阿进同样也看到了那个人,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开始默默地,收拾着面前的残羹冷炙,最后端着这些,一起进了后厨。
沈玳回头望着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李顾瑾,她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她伸出手,捋了捋他的鬓发,随即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身上。
“李顾瑾,我要走了!”她在心里默默想着。
随即她将隐匿在附近的暗探叫了出来,而后,又拿出备好的书信递给了那名暗探。
等一切交代妥当之后,她便带着阿进,离开了晋阳。
之前,从晋阳到东都,她用了整整半年的时间,这一次,不过弹指一挥。
东都城依旧张灯结彩,沈玳却莫名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这处处的张灯结彩,于她来说,只是陌路。一别两月,他们或许早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吧。
沈玳摇了摇头,准备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随即她看着这个打断她美好新年的不速之客,问道:“你准备如何?”
钱江行有气无力地说着:“我最后见一见我爹!”
沈玳:“好!”
说罢,她带着钱江行走进了钱老爷的寝房,此时钱老爷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沈玳一看,便知他已时日无多。
他的五脏六腑早已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数种剧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别无二致的阎罗地狱,导致他现在活着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他害人不浅,这又怎么不能算是一种报应呢?
如今,钱老爷死死撑着一口气,说不定,还是为了他的这个儿子。
沈玳打了一个响指,随即默默退出了房间。她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脑袋轻轻靠着柱子,最后呆呆地望着天上的残月。
寝屋里,躺着的钱老爷,缓缓张了张嘴:“行……行儿……是……是你吗?”
“爹……是我……江行,是我!”钱江行趴在钱老爷的床前,哭得不能自已。
钱老爷:“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呀……那个贱人……还说你死了……我偏不信……我的……我的行儿,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