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落却积在眼中的泪一下子掉落下来。
他吻着她的唇:“只有你。”
自然,顾落却哪里斗得过他呢。
她只能像鱼顺着水的方向一样,被他带着,在他构造的世界里,既痛苦,又欢乐。
最后,数不清多少次了,她实在没有力气了,哭着求饶,外头的光亮从窗外晒进时,弋静深才堪堪地放过了她。
顾落却蜷缩着自己,像个小虾米一样,在他的怀里几乎不引人注目。
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弋静深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盖好了她,自己起身正衣冠,打开门出去了。
太监早就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大臣们还在前朝等着。”
弋静深嗯了一声,这才去上了早朝。
顾落却是被人生生吵醒的。
嗯,准确来说,是被人叫醒的,叫醒她的人,残忍的可以,一点也不给她半分偷懒的工夫。
在他冷硬的目光下,顾落却都要哭了,抱着被子死都不起,眼泪汪汪地:“我不起,我困!!!”
弋静深皱眉,“越睡越困,起来陪朕走走,你身体太差,需要锻炼。”
顾落却摇头,就是摇头,倔强地盯着弋静深。
太监此刻端上了药,被弋静深拿在手里,立刻就退了下去,不敢偷听也不敢乱看。
弋静深望着跟他僵持的女人:“把药喝了,朕怕传染你。”
顾落却心中一动,望着他的样子,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其实,传染就传染了吧,她又不在乎。
弋静深:“听话。”
顾落却才伸出手,把药碗捧进掌心,低头吭哧吭哧喝了两口,小脸都皱在了一块,“好苦!!”
弋静深回头,去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来,里头是一颗一颗蜜饯。
转回身,递给了顾落却。
顾落却倒也乖巧,干脆地拿过去塞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弋静深拿着盒子,坐在了床边,就那么望着她:“顾落却,你可知道,我们只有这一生?!”
顾落却低着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不知道有没有下一世,也不知道,下一世会不会再见你,你又会不会再见到我,所以其实,我们只有这一世。”
顾落却深吸口气,低低地嗯了一声。
弋静深扬唇:“你懂就好。”
顾落却闭上了眼睛,不再说什么,喝完了药,吃了蜜饯,起身正了衣冠,头饰,被弋静深牵着手,往御花园走。
她望着繁华花景,望着眼前挺拔的背影,突然恍若一梦。
“弋静深,我想喝酒。”
“好。”
御花园,湖中亭,顾落却靠在弋静深怀里,与他一同望着湖中开的正旺的莲花。
旁边是一壶新酒,杯中半酒,被顾落却拿走一饮而尽。
弋静深在她耳边闲聊一般,说起一些故事:“越昭颜有了身孕,颜霊过来跟朕求赐婚,朕允了。”
顾落却微微一笑:“挺好的,也算有缘人终成眷属。”
“可你不知道,朕在其中也刁难了他一下,朕竟然想的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好起来了。”
“这个时候?!”顾落却尾音提高,回头意味深长地望着他,“是什么时候。”
弋静深抚着她的眼,感受着她的睫毛扫过他的指腹,“我好像要失去你的时候,他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你说上天对朕,是不是从来都不公平?!”
顾落却眼底一怔,握住了他的手:“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吗?!”
“情深难免就怕不寿。”弋静深这样说,“我也是人。”
这样的真心话,顾落却想听一万遍。
她讨厌他的伪装,讨厌他冷漠的保护色,讨厌他的淡漠,讨厌他的无所谓,即便,这一切都是他装给她看的,她一样很是讨厌。
“活该。”顾落却扬唇嗔他。
弋静深叹了口气,失笑!
顿了顿,顾落却说:“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地狱吗?!”
“世界上没有。”弋静深道,“世界外有。”
顾落却看向他,若有所思:“你既然相信鬼神之说,当也相信因果之论了。”
弋静深:“你在想什么?!”
“打个商量吧,孟婆汤,不要喝。”顾落却伸出一只手,弋静深望着,道了声好,便与她击了掌,那么幼稚,那么天真,却也那么快乐。
帝后和好了,宫中人个个松了口气。
顾落却回去的时候,是睡了过去的,被弋静深抱在怀里,也不管他把她带到哪里去。
这一生,真无甚心愿值得去执念,除了你。
人如浮萍,随波而逐,夜梦一一,不可细数。
但你一曲箫声,就把我孤独的魂魄收进囊中,从此浮萍有了寄身之地,从此相思红豆声声落在心上,从此与你约定,朝朝暮暮,地下如是,生死相赴,永生守护。
这一次,弋静深让顾落却睡了个痛快。
弋却深站在窗前,拿着他父皇的萧,悠悠吹奏。
小小的身儿,却站姿如松,随着时光,成熟可期。
弋静深轻步走至他身旁,他有意培养他,其实不过是为了能让自己与顾落却尽早脱身,但是这儿子似乎不用多说,什么都明白,半点顾落却的呆蠢没遗传到,聪明懂事得让他这个父皇感到愧疚。
“你还有五年的时间,为登基做准备。”
一萧停,弋却深点了点头,稚嫩的童声占得十分稳:“父皇,儿臣等这一天很久了。”
弋静深勾唇:“天下,看起来真有那么好?!”
弋却深:“只不过是父皇寻到了对于父皇而言更好的东西,所以天下对于父皇而言,只是负累。”
“那你呢。”弋静深不把他当孩子看,直接问,“你会如何抉择?!”
弋却深:“朝堂需要制衡,上一代君王可以任性,下一代君王却没有了任性的资格,天下,总要有人来牺牲。”
所以,哪怕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特别的女子,他也不会任自己爱她成痴。
最多,让她成为他的女人,天下安久,百姓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再不可有半点私情作祟。
“好。”弋静深黑眸清明,“你会做的比父皇好。”
弋却深扬唇,“儿臣会的。”
而事实证明,弋却深在十岁那年登基为帝,在又短短五年的时间里,就收了边国。
扩充了疆土。
大庆已经成为天下不可撼动的王,连着弋却深这个名字,也成了传说。
他的一举成功,自然是弋静深给他拿下的基础,新一代的君主上任,需要收服天下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