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陪在荪篱身边很开心。”遥夭喃喃着。
相爷看得清她:“喜欢太子,就喜欢了,没什么,我以义女的身份把你送进宫里,你若得宠,对我也有益。”
就不能简单点么?!遥夭心想。
走出书房,遥夭看到了等候已久的荪篱,他亲切地笑着喊她:遥夭姐姐。
他们明明是同龄,可这个孩子,仿佛对她有着离不开的依赖之情,在他这份纯粹中,遥夭过得很开心,但是如果能早一点遇到他就好了,可,早一点遇到,他会注意到她吗,一个公子小少爷怎么会注意路边的小乞丐呢!
所以
居然一切都仿佛被注定好了似的。
注定了她一开始遇到的是太子,注定了她这一遇误终身,太子太好,可好在哪里,她也说不出,只是想要陪在他身边,想要看着他,就很舒服,很圆满,从此再也无法将目光转移到任何别的男子身上了。
女子倾心,竟然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遥夭走到他面前,抚了抚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孩子的脑袋:“走吧,姐姐带你去吃冰糖葫芦。”
“好!”荪篱抬起头,一脸的稚童赤诚。
回到宫里,弋却深去给父皇母后请了安,用膳的时候,却屡屡分神。
在父皇母后的面前,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心情:“母后,你是不是要把父皇,带走”
这话问的。顾落却望着弋却深认真的模样,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对,母后很自私吧?!”
弋静深就淡淡地看着这对母子,举止优雅地动着碗筷。
“儿臣明天一登基,是不是就看不到你们了?!”弋却深又问。
顾落却一笑:“我们只是厌倦了在宫里的生活,你父皇从小就不喜欢这里,是为了这个天下,他才不得不留。说看不见也是严重了,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们不过是住在外头母后私下开的客栈里罢了,你若是想我们了,就去见我们。”
弋却深似懂非懂:“父皇,母后,外头真的那么好吗?”
这问题,弋静深和顾落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怎么说呢,因为弋静深自小看透了宫里的勾心斗角,厌倦了这种生存,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去放下一切手段,单纯地生活,与自己心里的人一起,对他来说就是圆满。
而顾落却,因这宫,也经历了不少事情,不好的事情。而在外头的记忆,只有父亲的宠溺,和少年时的无忧无虑,这一比,在心中的地位,立刻见高下。
她本就不是热衷权力的人,她本来就喜欢自在,与心爱人隐匿于人潮中过着自己的小生活,这是她的心愿,自然,对外头就眷念许多了。
弋却深与他们情况就不同,这个孩子,似乎生来就该做皇家儿。
他对宫里的一切适应得如此理所当然,没有他们那种心累感,也可能是从小顺遂,没经历过什么变故吧,所以在她的心里,自然而然,宫里头就是他的家。
如今父母执意要离开家,离开他,他自然感到孤独,无法理解。
顾落却这样一想,心中就特别疼,她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呢?!
就在她茫然时,放在桌上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掌包裹住了,抬头看到弋静深安抚的温柔眼神,微微一怔,嘴角扬了扬。
“父皇”弋却深看向弋静深,“我,儿臣错了。”
弋静深望着弋却深,他唯一的儿子,其实之前有过再要几个公主的冲动,但他最终还是制止了自己。
皇家与平常人家不同,若生的偏偏是儿子,帝位之争不可避免。
他不想站在父亲的位置上,眼睁睁看他们手足相残,却无能为力。
而且,顾落却身子不好,也不适宜孕育,于是,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弋却深。
“你不曾有错,你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该知道,这世上有千万种不同的选择,君子求同存异,你认为呢?”
“是。儿臣谨听教诲。”弋却深低着头。
顾落却抽开弋静深掌中的手,去握住了弋却深的手,一只手抬起他面无表情的小脸:“今晚,和母后一起睡吧。”
弋却深眼底一抹喜色,然后犹豫地看着弋静深,从小到大,这位父皇可都是孜孜不倦跟他争抢母后身侧之位
而且每次都被父皇成功抢走了!
弋静深明白顾落却的想法,又好笑于自己给弋却深造成的阴影,他本是个冷感寡淡的人,可已经给了儿子最大程度的宠爱和关注了,好了,原来弋却深一直那么怕他
“好。”他无奈应下,前世欠了这对母子。
弋却深再成熟,到从小疼爱他的父母面前,都是个孩子,瞬间喜怒形于色了。
顾落却就喜欢看他这个样子,都怪弋静深,剥夺了弋却深的天性!该死的,皇帝到底有什么好当的,她现在都想把她的儿子也带走了!
用完了膳,弋静深回了御书房处理公务。
而顾落却在龙吟宫里,让宫人去打一盆洗脚水。
她亲自脱去弋却深的靴子,眼底突然一热,却忍住了,把他这双白bnn嫩的脚放在了水温适宜的脚痛桶中,掌心轻轻捧水浇上。
“母后,这些事,宫人做就好了。”
弋却深咬了咬唇,漆黑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母后。
顾落却抬起头,眼眶通红,弋却深心中一慌,急忙抬手,落在顾落却眼皮上的力道,却是轻到不能再轻,他声线微颤:“母后”
这一声,叫出了一个儿子对母亲的爱。
还有孩子的天性撒娇脆弱。
顾落却抽了抽酸涩的鼻子,努力撑了撑眼皮,用正常音调说:“母后没事,母后只是有点,有点舍不得,舍不得我的儿子,就那么长大了,他从明天开始啊,就是皇上了,过两年,就是别的女人的丈夫了。母后有点怕,他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依赖母后了,母后怕,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与我的儿子如此亲近了。”
弋却深闻言,喉咙难受的滚动了一下:“母后,不会的,我永远都是你的儿子,在我的心里,你和父皇,是最最重要的人。”
他一直都不安地怕,他们抛弃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也会怕失去他。
突然间,这个小男子汉心中充满了安全感,和保护欲。
他抬起双臂,搂住顾落却的脖颈,蹭蹭,又蹭蹭,低低地说:“母后,你别怕,千万别怕,儿臣以后会保护你的,强大起来,与父皇一起保护你,保护我们的家,保护这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