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用我的命,换那些大臣,换波斯一条生路?!”
阿嘎多撑着最后一口气,问。
弋却深脸上没有什么感情,出声也让人无法揣测出什么情绪来:“你的命,不值朕舍弃那么大块国土。”
遥夭眼底闪过一丝震痛,在她眼前的,不是她的夫君,而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帝王
阿嘎多最后望了遥夭一眼,遥夭低头,看着他奄奄一息,作出承诺:“你放心,我会,我会保住他们的。”
她又湿了眼眶,一滴眼泪砸在了阿嘎多的眼睛里,阿噶多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遥夭弯下腰,“你要说什么?”
“我”阿嘎多用尽力气,吐出了最后三个字,“喜,欢,你。”
遥夭瞳孔微开,凝固了表情地望着他。
阿嘎多一笑后,闭上了眼睛,在她的怀里结束了自己如昙花般的一生。
“当真是伉俪情深啊。”弋却深半蹲身下,面无表情地伸手,放在了阿噶多的鼻下,然后几乎恶劣地望着遥夭说出那一句:“他死了。”
遥夭忍痛,慢慢地将阿嘎多放在了地上,回望着弋却深:“他好歹也是一代王,你会给他一个安身之地吧?”
“朕为什么要浪费这个时间?”弋却深无辜地看着她。
遥夭忽然觉得他好陌生,他大概一点也不爱她了吧,呵呵。
她攥着手心,面色苍白:“不浪费时间的,就让他埋在这一棵梨花树下就好。”
阿嘎多一生悲剧,他最后的那一句话,让她想要成全,生前身不由己,死后,她想让他生活在喜欢的地方,她想,这里应该会是他想要留下的地方吧。
“不。”弋却深冰冷启唇,“来人,将他割尸。”
遥夭心中一震:“不可以!”
她焦急之下,伸手拉住了要走的弋却深,泪眼迷蒙地盯着他的侧脸:“我求求你不要那么做,他的确不是一个好人,可是,他还有很多面是你没有看到的,如果你看到,你也会不忍。”
弋却深轻别过俊脸,望着她:“他的很多面,你倒是都看过,朕却觉得恶心。”
“弋却深!”她喊出这个名字。
弋却深眸底不含半分感情:“你叫朕什么?”
遥夭愣在原地。
“倘若再让朕听到一次,朕便割了你的舌头。”弋却深撒开她的手,回头望了望这宫殿,“听说你在这里过的,那就继续在这里过下去吧。”
遥夭讽笑了一声,哽咽地问:“你也要囚禁我吗”
“朕还没兴趣把刀架在一个女人的脖子上。”弋却深撂下话,头也不回的离开,像一个无情无欲的神。
他竟连恨都没有遥夭一下子瘫倒在地,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背影,他只是把她当作一个陌生人,一个陌生人。
遥夭望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宫殿,弋却深的囚禁,是真的囚禁,没有宫人,没有华服,什么也没有。
突然,一个孩子跑了进来,轻轻地叫一声:“母后”
她愕然回眸,竟然看到了景儿。
景儿笑着:“母后!”
遥夭一把将景儿搂进了怀里,一时竟然忘了说话,也忘了松开她。
“母后,是皇爷爷偷偷把我藏起来,跟着队伍来到这里的,皇爷爷说他相信你,皇爷爷给了景儿办法,母后赶紧跟景儿走!”
“父皇过两天就要回去了,我们就偷偷跟在里面,一起回去。”
遥夭听完,不可置信地望着景儿:“你说皇爷爷相信母后?”
景儿点头。
遥夭肯定是不能被囚禁在这里的,如果是这样不如死在弋却深的怀里,既是她皇爷爷的安排,遥夭便知道一切再难也已都被景儿的皇爷爷安排妥当了。
她说:“好。”
顿了顿,她问:“那如果他们发现了这里没有人”
“母后放心。”景儿微一侧身,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迈着莲步从殿外走进,笑着,“我是太上皇手底下的人,给皇后请安了。”
遥夭试探道:“你戴了人皮面具,还是真的长得跟我一样”
那女子道:“前者。”
遥夭点了点头。
半个月后。
遥夭被藏在了客栈里,每一天和自己的孩子们,相守,她觉得十分幸福。
可是她知道,这份幸福是有期限的。
她始终是要回到他的身边,不管他愿不愿意。
宫中一年一度的选秀开始了。
在进宫的前一个晚上,顾落却望着遥夭的这张脸,叹了口气:“你确定吗,还是以这个样子去见他吗?”
“母后,换张脸,也许会和他有一个新的开始,可那已经不是我了,你要我怎么接受,他会对一个陌生的女子如此靠近”
“我知道他已经忘了我,可我还是要去见他,死就死吧,我遥夭这辈子,最怕的是跟他继续分离下去。”
顾落却轻抚着这个孩子的发,“你怎么那么苦呢”
遥夭红着眼眶笑了笑:“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苦。”
她也不后悔。
如今,弋却深身体安康,她不知道有多高兴。
这是她第一次做秀女,第一次以秀女的身份去见他,她站在殿下,望着龙位上的他,望着他平静的目光掠过她时,陡然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弋却深冷冷启唇:“除了她,全都下去。”
一堆脚步声在耳边渐行渐远,他们一个在殿下,一个在殿上,四目相望,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弋却深没有起身,只道:“你好本事,从波斯跟到了这儿,怎么,想进朕的后宫?!”
遥夭面色坦然:“后宫本来就是我的,你一天没废后,我就一天还是皇后。”
弋却深猛然起身,嘴角弯起一抹讥讽:“那朕现在就废了你!”
“父皇母后不会准许。”遥夭提裙,缓步踏上龙位之路,她站在他的面前,“如果皇上要废后,必须答应臣妾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