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沈丞相圆睁双目,指尖直指沈慕雪鼻尖,喉间却哽咽,半句责备亦难出口。
他明白,自己早丧失了约束沈慕雪的权利。
仅仅两月光景,这个家,已不复往昔的模样。
环顾四周,他只感心力交瘁,无力地叹息:“也罢,都说人各有天命,我这把老骨头,终究是管不动了。”
言罢,蹒跚离去,门槛边,身影晃了一晃,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凄凉。
丞相随行的仆从丫鬟也纷纷退散。
看来,强迫沈乐瑶放弃胎儿的念头,终是打消了。
沈慕雪俯视着下方的沈乐瑶,语气中带着一丝高傲:“二妹,或许这便是天意,对当初你夺走凌凡的惩罚。人呐,还是多积德为好。不然,一不留意,报应就找上门了。”
金氏怎受得了这等挑衅,一改先前卑微姿态,恶狠狠反驳:“别在这里看热闹不嫌事大,安平侯府的婚约,可不是你想退就能退的!想来看我们的笑话,还是下辈子再说吧!”
沈乐瑶紧攥住金氏的手掌,如同握住了最后的希望,满是恐惧地问:“娘,您说的都是真话吗?”
如今她的状况,入宫为嫔简直是天方夜谭。
安平侯府,成了她唯一的出路。
金氏轻拍女儿手背,坚定道:“你放心,有娘在,一切都会好的。”
似乎心意已决,金氏站起身:“你们让侯府的管家稍候片刻,待会我有话和他说。”
金氏高昂起头,穿越过沈慕雪,大踏步而出。
沈乐瑶见沈慕雪仍立于原地,脸色铁青:“戏看够了,还不快滚!”
“急什么呢?好歹姐妹一场呢,看你这般模样,我心里也不好受。”沈慕雪迎着沈乐瑶狐疑的目光,神色自若,继续说道,“其实我有个法子,能助你顺利的嫁入侯府去,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沈乐瑶忍不住嗤笑:“算了吧,你会帮我的忙?别开玩笑了。”
“自然,我当然也有我的算计。”
沈慕雪坦诚而言,“这五万两,对侯府虽非小数,但若他们拖延三五年,我也是束手无策。因此,我要去讨这笔钱!而你正好可利用此契机,把此事闹大了。让侯府不得不娶。”
若是沈慕雪纯粹相助,沈乐瑶定不信,这一番言辞,倒真让她心动了。
沈乐瑶半信半疑地问:“你想让我怎么闹腾?”
沈慕雪目光落向沈乐瑶隆起的小腹,语意深沉:“你腹中所怀,不正是安平侯府未来的嫡出长孙吗?那安平侯的世子玩弄感情,而且不负责任!我们岂能坐视不管,不讨个说法回来?”
“可是。”沈乐瑶犹豫不定,她清楚凌凡在侯府的地位并不稳固,退婚已让侯爷不悦。
若再曝出婚前私情,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凌凡志在仕途,最怕名声有瑕。
此事足以断送他的前程。
沈慕雪并未强求她。
只是轻笑道:“我明早就安排大军前往侯府,你尚有一夜的时间权衡。但我要提醒你,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你与马夫有染,身怀贱籍之子。唯有依靠侯府,或许还能扭转局势,不然,孩子一旦降生,恐难逃溺毙的命运,而你,只能在庵堂中苟延残喘,了结余生。”
沈乐瑶身子不由一颤。
她曾亲眼见过青山庵的凄苦,心头留下难以磨灭的阴霾。
她惧怕死亡,更不愿承受那比死还痛苦的折磨。
沈慕雪尚未迈出院门,沈乐瑶已尖叫起来了:“我去!我跟你去!只要你可以让侯门接纳我,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赴汤蹈火,亦所不辞。
这便够了。
次日,韩承赫带领一众侍卫陪同沈慕雪前往讨债。
他对安平侯府早存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