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赵、陈两个大户,由于没有掺和偷袭国兴军,林宗泽虽然有心收拾他们,却苦于没有由头,只能放他们一马。现在倒好,他们非要自己作死,送上门来,林宗泽岂能放过?
把地上的尸体拖走,吴立峰、大驴兄弟带着十几个人离开,他们要趁热打铁,把四和村所有的大户连根拔起。
“各位乡邻,刚才的一幕你们都看到了,大户们之所以成为大户,就是因为与官府中的人勾结,使出种种丧尽天良的手段,抢我们的田地、杀我们的家人、烧我们的村子!”看到吴立峰带人走远,人群渐渐安静下来,许山海才继续他的“演讲”。
“所以,我们既不是杀人越货的匪徒,也不是打家劫舍的贼人,恰恰相反,我们跟你们一样,都是靠耕田种地过活的穷苦人家,我们的队伍也是穷苦人的队伍!”许山海举起握紧了拳头的手臂,在空中狠狠地挥了挥。
“在隔壁的木民村,待明日抓阄之后,我们会把没收来的田地分给村里的每一户。”
“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要告诉你们,同样的,我们要把村中大户的田地,统统分给你们!”此时的许山海一脸坚毅的表情,眼中是果决的眼神,再配以简短有力的话语,他要给村民们传递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许山海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了阵阵的低语。之前村中虽然传闻要分地,但是,没有得到确认的传闻终究只是传闻。
现在村中的大户,在众人眼前被杀,许山海又亲口确认要把田地分给大家,村民中什么样的反应都有。
“好汉爷,这田地怎么分?是按人丁分还是按户分?分了之后,田地真的就归我们了?”人群一个敦实的汉子,站出来问道。
他是被身边的人怂恿着,壮起了胆子才发问。毕竟眼前,地上一滩滩的血迹还未干透。
“为了田地分配的公平,希望各位乡邻,在待会儿的推举中,选出自己信得过的人,然后由这些人来负责田地的分配。”对于汉子的发问,许山海顺势,把话题引导到接下来要做的事。
“我们只定分田地的规则,具体怎么分,让自己的信得过的人来操办。”让被推举出来的人,把分配章程给每一个村民做详细的解释,那样不但高效,村民们也更容易接受。
转身,许山海把罗桐叫了过来:“接下来该怎么弄,交给你了!”有过木民村的经验,许山海相信,罗桐完全能做好。
木民村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晒谷场上。
晒谷场的中央,一百多个被俘的巡检兵丁坐在地上,按十人一组,被一根粗大的草绳串联起来。虽然俘虏们没有被绑住手脚,但是大草绳在每个人的腰间都绕了两圈,还打上死结,并且每组还夹杂着三个伤员。
这是林宗泽他们以前在辽东战场上常用的办法。十个俘虏绑在一起,无论谁想逃跑,都会受到其他人的牵制,除非是十个人有着高度的默契,否则谁都跑不掉。更何况每组里面还有夹杂着一两个,行动不便的伤员。
在俘虏的外圈,二十几个国兴军的人,他们手持兵器,绕着内圈的俘虏,缓缓的巡视。
徐子晋把所有人分成了五个小队,每个小队轮流负责看押俘虏一个时辰。他们得到命令是,对任何想暴起或是逃跑的俘虏,格杀勿论。这样既解决了看押俘虏的问题,同时也在训练他们站岗放哨。
虽说,站岗放哨是每一支队伍,在扎营之后的例行动作,但是新加入的那些人,几天前都还是饿得奄奄一息的流民,想让他们成为一名合格的军汉,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被临时辟为救治所的黄家宅院内,由于许山海从徐子晋那里调来人手协助,使得何一手处理伤员的速度大大提高。
一开始,确实手忙脚乱了一阵子。但是随着人手的增加,何一手很快便在止血、清洗伤口、包扎等各个环节,安排了专门的人负责。并且,随着配合的熟练程度不断提高,没等太阳下山,几十号伤员基本上已经处理完毕。
得知协助的人手和用于包扎的布匹,全都是许山海居中调派、安排,看着脚边丢了一地,血迹斑斑的布条,再看看周围伤员伤口上包着的干净布条,要说何一手心中对许山海没有钦佩之情,那绝对是假话。
另一边,几间小黑屋中,吕耀辉还没忙活完。
虽然,俘虏的巡检兵丁都是佥点而来,没讯问的价值。但是,黄武以及他的长随、马振的长随,以及另一伙俘虏中的黄保长、邱员外的弟弟,这些人吕耀辉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而此时的村中,村民们分成了三个部分,扎堆聚在一起。
血气方刚的青壮,要么聚在一起,眉飞色舞的继续讨论,今天与隔壁村大户家丁的打斗,说到酣畅之处,还摆开架势,手舞足蹈一番。要么就围在晒谷场外围,对着那些俘虏评头论足,或者是就着国兴军的人手中拿着的兵器讨论一番。
相对老成持重的中年汉子及老者,则在韩全等人的带领下,为明天分田地所需的抓阄做准备。他们时不时的停下手中的活儿,讨论一番。比如,哪块地更平坦、哪块地更肥沃,祈祷明天自己抓阄时,能得偿所愿。
剩下的那些妇人、孩童,则是生起火,开始准备一家人的晚饭。
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节,有了国兴军前些日子的开仓放粮,原本难熬的日子,随着家家户户升起的袅袅炊烟,变得轻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