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之后的沈欢,比起小时候话少了很多。
或许是沈流月生病的缘故。
“先生救救师父吧,师父她……”
方渡轻轻摇头,让沈欢不用说下去,容他先看看。
他掀开珠帘,来到宗主的寝房。沈流月平躺在床上,苍白的手臂露在被子外面。
呼吸声很缓慢,很沉,根本不像一个修真之人应该有的气息。
方渡来到床榻旁边,沈流月艰难地转动眸子,对着他露出淡淡的笑容。
“先生,你来了。”
她的两鬓生出白发,眼角有细细的皱纹。
方渡说了句“冒犯”,坐在床头的圆凳,手指搭上她的手腕。
脉象相当弱,已然尽显衰竭之相。
方渡收回手,视线落回沈流月的脸。
沈流月的眼珠又转动一下,看向方渡身后的沈欢。
“沈欢,你先离开,我和先生单独说会儿话。”
沈欢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神情焦虑紧张。
“师父,我不能走,我……”
他怕他一离开,沈流月就和方渡说她不想继续拖累其他人,他怕这是最后一面。
沈流月微微弯起唇角。
“放心吧,真的只是说两句话。”
沈欢虽然担心,但他又不能违背师父的话,只能离开,背影都显得忧心忡忡。
等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沈流月才又开口。
“他的性格总是这样,直来直去的,我担心他将来会吃亏。”
“沈欢只是过于担忧你的病。”
方渡回她。
沈流月的病其实是从小埋下的祸根。她被沈月川手底下的人虐待,根基有损。这么多年为了宗门,又劳心伤神。
这病爆发出来,是迟早的事。
“我自己的身子,我心里清楚。只是沈欢总是抱有希望,还去渡已堂找石掌柜商量,能不能请你帮忙。”
沈欢长大之后,做事也有分寸了。他知道方渡平时不喜别人打扰,不知道这样的请求会不会冒犯到对方,这才先找石万问这样做合不合适。
石掌柜回他——
“都到这地步了还客气什么呢?你别管了,我去找他。”
所以方渡现在出现在月溪宗。
沈流月见了故人,有很多话想说。她因为没有力气,说得很慢,方渡也静静地倾听着。
“我还记得先生当年带我,和石掌柜一起去晁宅。刚一进门,先生就把石掌柜敲晕,我吓了一跳。”
她虚弱地笑出了声,又轻轻咳嗽。
“然后你说,石掌柜瞎了眼,只会怪叫和添乱,让他安静地待一会儿。你带我在晁宅四处寻找线索,我其实很害怕,但我也害怕成为累赘,所以壮着胆子……”
沈流月问方渡,晁宅的事情结束了么。
方渡沉默一刻,摇摇头。
“我抓住了当年晁家的小女儿,她已经变成鬼魂了,还被附近的妖兽控制了好几年。
她什么都不知道,晁家的秘密比我想象得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