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生。”
“小灵生!”
“灵生啊……”
灵生这个名字,明明是方渡为她取的。
但当那些熟悉的声音,念起她的名字时,木灵生的心底百感交集。
大山在她怀中,睡得酣然。木灵生侧过身子,将猫环住,眼角落下一行清泪。
此时的方渡仍坐在池边,水里那位将白色的尾巴搭在堆叠的石头上。方渡将鳞片上的浊气拂去,目光探向远处,正是木灵生睡着的那间小屋。
想走的人,留不住。
方渡从来都是心知肚明。
第二日,木灵生收拾行囊,几件衣服,一点盘缠,还有方渡送给她的各种小摆件和法器,杂七杂八装了一大包。
她单肩扛着这巨大的包袱,来到方渡面前,和他辞别。
方渡看着纤瘦的少女,和她扛着的重重的包,沉默片刻后才说:“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离家出走还带这么齐全的。”
木灵生嘿嘿笑了两声,她说这不是家里什么都用着舒服,外面的怕不习惯么。
两人相处久了,自然形成一股默契。就算不说话,他们也知道对方心里想什么。
相劝的话无需再说,方渡知晓自己拦不住她。
木灵生倒是想和方渡多说两句。
“先生,我要走了,难道没有什么临别赠言么?或者你赋诗一首?”
“你竟然对我的诗感兴趣?”
“不是,我打算印个渡已堂的章,走投无路的时候就卖钱。”
“……”
离别的愁思被这一句话打得稀碎,方渡无奈地笑了。
看他笑,木灵生也跟着傻乐。
“不闹先生了。趁着日头还早,我要走了。”
木灵生说她要去历练,要去云游,要见识大好河山。
方渡自是没有任何阻拦的理由,也不愿拆穿她的谎言。
“若是累了,就回来吧。”
他给出了这样的承诺,无名山会一直等她归乡。
木灵生笑了笑,笑容明媚如阳。
“先生待我这般好,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让我平稳地过了好些日子,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先生才好。”
方渡却摇头。
“我从未想过向谁索取报酬,不过是结下一段缘分。”
方渡声音淡淡,木灵生却在强颜欢笑。她以为只有自己才会被离别的愁绪困扰,直到方渡说——
“没有谁能为分别做好准备。灵生,要平安,要自由。”
木灵生的眼神顿时慌乱地垂下,她拱手一鞠躬。
“多谢先生祝福,也请先生珍重!”
“去吧,别忘记回来的路。”
等到背过身去,木灵生的脸上才唰地落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