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游生辰的这一日，狐狸来山，是个好兆头。

房间内休养的楚宸楚堂主，听见院子里的响动，也手扶着墙壁走到门口。

他的脸色还苍白着，见到突然闯入的白狐，也是稀奇。

“这山中竟然有灵狐？”

方渡瞥他一眼。

“病没好别见风，万一又倒下，我可不出手。”

楚宸闻言只是笑笑，知道这山中的居士口不对心。

“我还没谢过先生的救命之恩……”

“别谢。救你只是顺便。”

方渡听不得别人跟他道谢，觉得实在没必要。

他做事随心而动，又不是想贪图什么，更不愿意承旁人的谢意。

楚宸是个通透的人。虽然相处短暂，但眼前这位的性子，他大抵也是了解一些。

他上前两步，看着虚弱的白狐，又看看自己这一身的伤，无奈笑笑，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纵使他没有明说，方渡也在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自己也吐槽。

“我这山好端端的，怎么收留了这么多病号……”

“什么病号？”

说话间，石掌柜也上山了，一瘸一拐。

方渡回头望见他，沉默。

“不，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从你的眼神中，已经成功解读出你要说什么了。”

“……或许我不应该选择今日摆宴。”

石掌柜带来了酒，带来了各种珍馐瓜果。从芥子袋中取出，满满当当堆了一座小山。

“有种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感觉。”

方渡精准点评，石掌柜让他少说话。

石万说自己的伤是出门时一不小心崴脚了。这种拙劣的借口方渡当然不会信，笃定地说他肯定是跟谁打了一架。

“好吧，确实是。刚出门撞上一个门派的人挡路，我要先过，那群龟孙不让，我的人就跟他们的人打起来了。有个下三滥的家伙用雷爆符，那里可是闹市区。我出手把符纸破坏，却不想伤了我自己。

这点小伤，没两天就好了。”

他不想让方渡忧心，最后还补充了一句。

方渡越听越皱眉，问他是哪个门派这么不长眼。

“雷行宗呗，还能有谁。一天到晚都绕不开他们，真是晦气。”

石掌柜随意说着，小游听到“雷行宗”三个字，脸色顿时一白，连给方渡倒茶的手都抖了一下，滚烫的水洒在方渡的手背几滴。

方渡本来就白，哪怕风吹日晒都没办法晒黑，石掌柜还说他是天选小白脸圣体，被方渡一顿暴捶。

热的茶水滴在皮肤上，瞬间烫红了一小片。小游惊慌不已，方渡却反过来握住茶壶，无声地安抚他。

“我自己来吧。”

雷行宗的人素来横行霸道，要是他们拦了石掌柜的路，倒也不稀奇。

这样的宗门，传不过三代便要亡，作恶多端。

同为雷行宗出身的楚宸，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整日养伤，无处可去。山中幽静无事，也让他自己思考了许多。

他掩饰性地抿了一口茶。

方渡怪石万把气氛弄得这么僵，在石桌下面伸腿踢了他一脚。石掌柜知道自己嘴欠的毛病但从来不改，还对方渡挤眉弄眼，意思是说两句也无妨，反正无名山都帮他们这么多了。

方渡暗自抿唇，正不知说什么才好的时候，有远客来到山中，打断了此处的尴尬寂静。

“方先生，还有石掌柜……怎么大家都不说话？”

来人是笑吟吟的沈欢宗主，还有跟在他身后的少年沈穆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