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皇后点点头,“棠儿莫急,就算张院判告知了陛下也无妨,陛下能叫人多注意些,我也能护着你;若是你真的不愿放出消息,陛下自然也不会不同意的,选择权在你。”
这么看来确实各有利弊,宋贵人点点头,思索了起来。
约摸着一炷香时间过去,张院判匆匆而至,瞧见殿内不止有皇后,还有宋棠,恭敬道:“微臣给皇后娘娘、宋贵人请安。”
傅皇后温和道:“大人快请起,此番叫你前来,是想让你为宋贵人把把脉。”
她言尽于此,张院判便明白了。
他掏出一条丝帕搭在宋贵人腕间,细细诊断了起来。
不多时,他拱手起身,面露喜色:“恭喜娘娘、小主,宋贵人确实有身孕了,只是月份尚浅,也就四旬的样子,需得仔细调养。”
二人大喜,傅皇后从桌上的茶盒中抓了一把碎金给张院判:“多谢大人,大人辛苦了,下值后喝些茶水吧。”
张院判倒是并未推辞,躬身告退了。
傅皇后又对文亭道:“去将敬事房的记档取来,本宫要勾上一笔。”
这是必要流程,确定孩子是何时何地、哪次侍寝怀上的。
宋贵人有些窘迫地看着,上次她侍寝还是六月末,月事刚净便得了宣召,她干涩得紧,毫无意趣,偏生明帝故意撒气似的折腾,不曾想便有了孩子。
她正欲和傅皇后说上几句体己话,外头郑保泰进来鞠了一躬,手中拿着封信:“娘娘、小主,是宋小主宫里来了人。说是外头送来一封家书,见小主不在,便立马寻到了凤仪宫。”
宋贵人有些惊诧地接过,又厌恶得很:“进宫三个月了,我那便宜爹娘也不曾问过一句,今日倒是稀奇得很。”
她将信展开,一目十行看完,冷笑出声:“还以为何事呢,原来是我那个妹妹要和小伯爷成婚了。”
宋棠入宫后,宋父将次女宋芳烟许给了振威伯府以示歉意。后来明帝将宋父贬为云州长史,又“大发慈悲”允许宋氏一家留在京城,待女儿完婚后再离京。
如今到了八月,二人那些繁琐的流程终于走完,不日即将成婚。
傅皇后也皱了眉头:“信是宋大人写的?可你入宫后便如同和他们断了往来,他意欲何为?总不能是叫你随些礼钱吧。”
宋棠没有避讳之意,将信纸递给了她道:“不知是否是父亲猪油蒙了心,他竟叫我修书一封递去伯府,一为贺喜、二为赔罪。”
傅皇后道:“怕不是你那个继母出的馊主意...他们难道没有想过,你如今是天子嫔妃,何需给臣子赔罪?贺喜更是天大的笑话。”
宋棠叹了口气:“姐姐,信上最后说,他们想在离京前见我一面,将我母亲当年的遗物给我...”
傅皇后一惊,果然瞧见末尾这么写着,想也不想便出声阻止:“莫要去了,怕是有诈。”
宋棠无意识地抚了抚小腹,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喃喃道:“姐姐,你知道的,我不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