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参见陛下。”
“太傅免礼。”临溟川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搁下毛笔起身,“太傅怎的来了?可是有何要事?”
老臣弓着身,双手作揖,一脸的忠诚与坚定,声音洪亮:“陛下,臣斗胆进言。江山社稷为重,还望陛下下令将苏相之子枭首示众。且立后纳妃乃国家大事,关乎社稷之稳定、龙脉之延续。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应当早作决断。
皇后乃国之母仪,其品德、才智关乎后宫之秩序,更关乎国家之气运。而纳妃则可广衍子嗣,使皇室人丁兴旺,保江山永固。望陛下深思熟虑,为国家、为子民,选定一位德才兼备的皇后,纳娶贤淑佳人,以充实后宫。”
他立如青松,眼神坚定地看着帝王,似乎在传达着一种不可动摇的决心。言语中透露出他对帝王的关切和对国家未来的担忧。
临溟川神色淡然,看不出有丝毫的怒意,“太傅,立后纳妃一事朕可晓得,只是这为何莫名其妙便要朕下令将苏相之子斩首示众。她是做了何丧尽天良之事,太傅不若与朕说道说道?”
萧老太傅目光炯炯有神,丝毫不惧帝王威严,“陛下,苏相之子乃辛朝小太子,便是这一身份就该将其除去。
辛朝皇族制蛊手段了得,若是她起了心思想要加害陛下,我等防不胜防。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为了我启元朝繁荣昌盛,如今趁其未成气候,合该将其抹杀,以绝后患!”
临溟川双眸微微眯起,神色依旧平静无波澜,语气亦是浅淡,“太傅之才,如高山仰止,令朕钦佩不已,朕亦不愿与太傅起争执。但,且不说太傅这从何得来这等言论,便是这言论是真是假,太傅可有查明?
倘若是假,朕下令将其斩首示众,岂不是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帝王高高在上,萧老太傅跪地进谏,言辞恳切:“陛下,心软乃大忌啊!心太软,会让敌人觉得您软弱可欺,助长他人气焰;会让忠臣良将感到心寒,丧失斗志。陛下,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江山社稷,您切不可心慈手软啊!”
抬头,眼中满是坚定,萧老太傅继续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陛下的每一次心软,都可能给王朝带来无尽的灾难。优柔寡断,只会让局势更加混乱。陛下,您是天下之主,应以天下为重,果断决策,不可被情感左右啊!”
帝王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他的话。见状,他再次进言:“陛下,心软并不意味着善良,而是一种懦弱。在大事之上,需要的是刚毅果断的决策,而不是心软犹豫。”
萧老太傅叩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望陛下三思!莫要被心软所累,做出明智之选,方能保国家太平,黎民安康。”
片刻,上首传来一道轻笑,临溟川挥挥手,“太傅所言,朕会着人去查,至于这选秀——”
“太傅这是觉得朕体弱多病,活不得几天了?”
萧老太傅闻言,当即出言表态,“陛下恕罪,老臣并无此意。”
临溟川嗯了一声,拢袖起身径直离开了明政殿。
苏德福一路跟着临溟川来到御花园,一句话也不敢说。
虽说苏德福是宫里头的老人了,但这帝王的心思哪是那么好揣测的,若是惹得帝王不快,脑袋都不知怎的掉的。
“苏德福,你说,朕该不该着人去查?”前方的帝王停下脚步,抬头望向远方天际。
苏德福一个激灵,思索片刻,小心翼翼试探着,“陛下,照着太傅大人说的理儿,老奴觉着贵妃娘娘若要加害于您,早该动手了。
再者,倘若贵妃娘娘真是辛朝皇族,那也不能一棒子将所有人打死。”
“老奴说句不中听的,便是启元王朝也有贪官污吏,草菅人命之的皇子。可这岂能说启元王朝之人个个都草菅人命?太傅大人此言过于臆断,实不可取。”
说这番话,苏德福亦是有私心的,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命比纸薄,只要惹得主子不愉,随意打杀了也无人在意。
而这位苏相之子是当真将他们的命当做人命来看。辛朝皇族又如何,总比那些个随意打杀奴仆的好了不知凡几。
“苏德福,此言甚得朕心。”临溟川唇角微勾,接着话头一转,“只是,此事朕还是该去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