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灵急忙又挥了挥手,影像再次变幻,现出了一个女子的形象,只不过这一个女子下身没有双脚而是蛇尾,让人觉得怪异无比。
云渃见女子上身裸露,又发现常明看得入了神,脸上一热,不由自主拂袖在镜子上胡乱挥了几挥:“非礼勿视!”
镜面上的影像极快得闪现了几下,突然全部消失了,继而半空里浮现起几个符号来,并且有节奏地闪动变幻着。
常灵看着符号不由一愣:“这符号……是坎卦??莫不是卦象?这是巽卦?……震?……离??……兑?……乾?……”
“咔哒!”
二人听见墙边的某个石瓮忽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随即看见完整的石瓮正中间赫然出现了一条缝隙,随即越来越大,终于彻底展开。
展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个包裹在水泡之中的人。
说那人是人,只不过是在第一眼初见,随着他从石瓮中滑落到地面上之后,就不再能以人来称呼了。
怪物肉球般的脑袋除了眼鼻口三官,再无他物,勉强可以辨认出一张中年男子的面孔来。至于躯干,则是一副肥大的皮囊,通过从身体上的任意部位伸出来的四肢支撑着,得以让它悄无声息地匍匐在地上向前爬动。
乍一看去,就只是一团浑身无骨如同蜗牛般的烂肉。
云渃和常灵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惊慌地退到角落,愣愣看着怪物缓缓蠕动到石台前,慢悠悠地张开黑洞般的嘴巴,从嘴中探出了一根细长而柔软的触手,在镜子上方的影像上快速的滑动起来,触手所到之处,飘浮的符号就会快速的变化。
随着图像与符号交相闪烁,它的表情逐渐从惊恐变为了愤怒,肥大的身躯不断地颤抖。
眼见怪物半天没有行动,云渃终于稳住了情绪,小声问常灵:“这会不会就是你家祖上?”
“你为何不说它是老辈子当年降服的妖怪呢?我家祖上若是长得这副模样,又是如何生出我来的。”常灵紧张的表情带着一丝兴奋:“依我看,这定是老祖宗的修炼之一,若想得道飞升,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能降服得了它。”
常灵话毕大步上前朗声道:“在下樊常灵,乃是先朝御兽师之后,悬臂山庄四十五代少主。敢问阁下是何来历?”
怪物停下了嘴里的动作,似乎这才注意到了站在角落里的云渃和常灵,一双黑眼珠子滴溜溜地上下打量着二人,却始终没有说话,或者说它的嘴里含着触手,说不出话来。
怪物突然悄无声息地向二人蠕动过来,所过之处留下许多潮湿的粘液。
“若不敢报上姓名,那便是妖了!”子卿见状忙从怀中拔出了两柄短刀来。
那是云渃从未见过的兵器,漆黑如墨,乃是用一整块似是而非的金属制成,一尺有余的刀刃满是锋利的锯齿,刀尖弯曲呈钩状,至于刀柄握持处,只是简单地用一根红绦的两端分别裹着,连成了绳镖的制式。
挥舞间,仿佛自血池深渊而来,掠过一抹寒芒四射。
怪物二话不说,嘴巴里那只触手兀自朝常灵的兵器伸了过去。
常灵双臂夹在肋下,反手提起双刀弓身以待,身形好似刀螂一样,眼见触手袭来,嘴里念一句“起”,抛出的刀刃正好勾在了怪物触手上,足底轻点带动身子犹如舞蹈一般,向后连转三圈,顺势裹起红绦拉回刀刃。
锋利的倒刺勾住触手表面,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好似泼墨一般,与之相呼应的,还有好几根红色的细长触须,从伤口里撺掇出来,在半空中抽搐抖动着。
这诡异的景象,看得云渃和常灵目瞪口呆。
怪物显然怕痛,肥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了回去,似乎放弃了进犯的念头,那些触须大多也缩回了嘴里,只剩黑色的血液还不停从嘴里往外流。
常灵颇为得意,指着石瓮对怪物说道:“泼孽畜!乖乖退回你的窝里去待着,再敢这等大胆无礼,我就将你大卸八块。”
没成想那怪物的一对黑眼珠突然滴溜溜地在光头上转动起来,很快已经移到了左脑门上,正对着洞壁上的小洞。
怪物的下身瞬间长出几只手足,快速地朝着小洞蠕动了过去。
“不好!”云渃心中一惊,拔出别在腰上的匕首跑到墙壁边,拦住怪物的去路:“它想跑!”
“休想!”常灵见状连忙护到云渃身前,腾身一跃而起,将一对双刀齐齐亮在头顶,朝着怪物头顶扎去。
眼看就要扎中,怪物的光头忽然向后移到了背上,在原本胸口的地方突然分开,仿佛张开了一张大嘴,于此同时口中又有几条手臂猛地伸了出来,竟然凌空抓住了常灵的手脚,一口就将动荡不得的常灵给吞进了肚去。
“啊!”
双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但已听不见常灵的惨叫声了。
这景象太过骇人,直把云渃吓得双腿一软坐倒在地,随即眼前一黑,整个人已经被怪物那巨大而沉重的身躯彻底碾过,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感觉到黏糊的液体涂满了全身。
伴随一阵“咯啦咯啦”骨头断裂的脆响,怪物带着常灵钻进了小洞里。
……
“呵呃!”
突然,一声痛苦的呻吟将云渃从那些古怪且恐怖的回忆中唤醒。她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身边的云洲已经蜷缩成一团,正不停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