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瀛诧异地看着她,面露嫌弃之色,语气夸张,“就算?又如何?你知道养城外的难民一日粥水要多少银子吗?仨瓜俩枣?那可是八十万两!国库眼下一下子拿出这么些银两都难,你见过这些银子吗!”
“什么……八十万两?”丁沫沫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莫说是八十万两,她连八百两的头面首饰都舍不得一次拿下,这刁妇竟如此有钱!
人群不知是谁倒吸一口气,众人窸窸窣窣讨论起来,无一不对濮琼枝肃然起敬。
“柔嘉,我听说你还是京都贵女之首,怎的如今京都贵女是没人啦?”公孙瀛瞪了她一眼。
裴晚晴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笑得勉强,“没想到,温淑安人如此高义。只是,这样引人误会的话还是莫要再说,以免被有心人讹传,竟让柔嘉郡主误会安人是粗俗鄙陋之人,以为安人是在诅咒国运,心中轻贱百姓。”
“是,是,不知是哪个说话不当心,我才误会了的。”丁沫沫顺杆爬,替自己挽尊。
真是好话赖话都让她们二人说了。濮琼枝莞尔,“裴小姐这般说,倒是妾身的不是了。只是,商贾终归是不入流,瞧我,是衣衫首饰也俗套,说话也是处处不讲究。”
“诶,话不能这么说。君子论迹不论心,温淑安人此举救了不知多少百姓,我看哪个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公孙瀛这话杀气十足,一个眼神,诸位贵女便噤若寒蝉。
见她果真替自己说话,濮琼枝眉眼一弯,开始向裴晚晴和丁沫沫反击。
“二位是京中贵女典范,妾身虽在江南,也听闻二位美名。今日,妾身便有心东施效颦,仿效二位脱簪明心之举,希望也能洗尽铅华,摆脱俗气。”
二人还愣神不明间,公孙瀛倒是反应快,给身旁人使了个眼色,“此举甚好!”
很快,那人领着两个家丁搬了个盆放在中央。
濮琼枝三下五除二,将头上手上的钗环首饰通通摘了下来,放进盆中,随后笑意盈盈地转身看向二人。
她这举动,算是将裴晚晴和丁沫沫架在了高处,不得不为。
二人在端慧长公主期待的眼神下,不得不将自己的首饰也摘下来放进去。
眼瞅着自己攒了好久才决心买下的头面就这么被“抢”走了,丁沫沫眼睛都红了。
可不放又能怎么办?从这里出去难道就不做人了吗!
她们二人捐了全部的首饰,其他贵女和命妇哪里敢不随,只能顺势而为。就连贵妃,都没能免了,也被端慧长公主搜刮了一通。
瞧着这一大盆的金银珠宝首饰,公孙瀛忍不住朝濮琼枝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濮琼枝朝她回以一个微笑,又开口了,“妾身读书甚少,想做好事,却说错了话,实在是不该。听闻,裴小姐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还望不吝赐教。”
啧,真够狠的,反杀便罢了,竟还要如此碾压羞辱……
公孙瀛内心啧啧称奇,这便是明煦心悦的女子,想不到看着柔弱,性子倒是霸道。
“……”裴晚晴银牙都要咬碎了,还要强颜欢笑,在这里逼着自己写文作诗赞扬她濮琼枝和公孙瀛一唱一和的强盗之举!
天知道,端慧长公主为何这般维护濮琼枝这个贱人!
她辛辛苦苦设下的局,竟然成了濮氏在京中站稳脚的跳板!果然是个狡猾奸邪的狐狸精!和前世一样的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