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想了想:“接下来,你在那边等着,三个月后若他还未攻下北疆城,你便请他带上兵符,独自一人来京城见我,告诉他,我有破城之策。”
长风接下命令,坐在地上,随意撕下一片衣角,将被弓弩剜去一大块皮肉的脚拇指用布条缠住,然后穿上鞋袜,未作片刻停留,立即翻身上马,尾随邺朝大军而去。
林夕步行下山,也尾随在晚云身后。
他看着她一边走一边抹泪,整个人恍恍惚惚,几次被地上石子绊倒,趴在地上呜咽几声,又站起来拍拍身上尘土,继续沿着小路向下走去。
林夕忽然想起西郊码头那日,他也是这样跟在她身后,看她边走边哭。没想到将近两年过去了,这个傻姑娘还在为同一个男人伤心流泪。
他悄悄跟上去,一挥手拍在她后脑勺上:“这么巧啊,宋晚云,这荒郊野岭的,也能偶遇呢。”
晚云疼得眉头一皱,连哭都忘记了,回头看了看林夕,突然气呼呼地瞪着他:“方才,在山上向我扔石子的人,是你吧?”
“呵呵!”林夕尴尬地假笑两声,“我真不是故意的,明明是我先扔出去,然后你才从石头后面冒出脑袋来接住的,怎么能怪我呢?”
见晚云捂住后脑勺,疼得嘶嘶直叫,他忙过去掰下她的手,拨开头发察看,口中喃喃自语道:“让我看看,你这脑子本就不好使,万一再被砸出什么痴傻病症来,我可脱不了干系。”
晚云一歪头躲开他,回道:“你放心,我就算被砸成个傻子,也不会赖上你。”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势利。需要我的时候吧,乖顺得像只小绵羊,一旦另有靠山了,连跟我说句话都不耐烦。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但不知恩图报,还总拒我于千里之外,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想起他对自己的诸多帮助,晚云彻底没了脾气,渐渐平复心绪,神色也变得柔和许多,缓步向山下走去。
“你哪儿都好,就是狗嘴里……”晚云突然顿了一下,赶紧把话往回咽,她斜眼瞥了他一眼,发现他并未生气,这才继续往下说,“你就是嘴巴里没个正形,老是说些挑衅的话。而我也是个管不住嘴的,你揶揄我一句,我就得还你一句,其实都没有恶意的,是吧?”
林夕抿唇笑了笑:“看来你这笨脑袋瓜也有开窍的时候嘛。”
“嗯,多亏你那一石子。”晚云又揉了揉脑袋,“确实给我砸开窍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路闲聊着,很快便回到山下树林里。
晚云走到一棵树下,解开拴马绳。
林夕看了看,吃惊道:“你竟然骑着一匹没有马鞍的马,跑了这么远的路程?”
晚云虽有些后怕,可还是嘴硬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现在骑马可是很厉害的,别说未配马鞍,就是侧着骑也不在话下。”
林夕见她越说越离谱,便笑着回道:“那请宋姑娘上马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
晚云自信地勾唇一笑,一转身看向身材高大的马儿,这才意识到,她连马背都翻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