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晚云还没平安回来,老太太是带着遗憾离世的,请她代替老太太守在陈家,有朝一日,还要让她把老太太的遗物亲手转交给晚云。
于嬷嬷这才放弃寻死,苦苦等候两年。每年忌日,宋家那三口人,竟然没一个愿意去祖坟里焚纸祭奠,他们嫌山路不好走,只在祠堂里的牌位前,点上一炷香,敷衍了事。
因晚云一直未归,陈家二房里再无其他人可撑起家业,现在家中所有事务,都交由宋夫人在打理,她是老太太的亲生女儿,接管祖宅和产业顺理成章,族长那边也默认此事,其他隔房的叔伯长辈更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晚云蹲下身子,捂住脸痛哭不止,她无心回来争夺家产,之所以用尽手段,抛下家人朋友,千里迢迢逃回南陵,只是为了见外祖母一面。
可晚云怎么也没想到,当初清罗江边,挥手道别的身影,才是她们看向彼此的最后一眼。
于嬷嬷自己还泪流满面,又急忙安抚晚云,生怕她哭坏了身子。
两人的伤心劲儿还没缓过去,屋里便传来宋夫人怒气冲冲的声音:“于嬷嬷,你再不识抬举,成天在家里哭天抹泪的,我真要把你赶出府了。再兴旺的家业,也经不起有人天天哭丧,你把我们陈家的气运都给哭散了。”
宋夫人说着,从屋内走出来,径直来到她们身边。
看到埋头痛哭的另一人,她满脸狐疑神色:“这姑娘是谁呀?”
晚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宋夫人,喊了声:“母亲!”
宋夫人如遭五雷轰顶,结巴道:“晚云......你......你还活着?你怎么回来的?其他人呢?”
一连串的问题,把宋夫人的惊慌失措暴露无遗。
老太太已死,她当初抛下晚云和姐姐一家的事,已无人问责。
她所担心的,是现在陈家的产业全在她一个人手里,他们一家子过得富足安逸,后半辈子都不用再为钱财发愁,可晚云一回来,说不定姐姐和梅兰也跟着回南陵了,她们这群人要与她平分家产,那她手里的产业得划出去一大半。
她舍不得,也不肯轻易与别人共享,这原本属于她一个人的财富。
“姨母和表姐她们还在北夷,只有我逃出来了,我本想回来探望外祖母,可不曾想......”晚云低声呜咽几声,再也无法把那个死字说出口,“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因为担心我,外祖母也不会突发恶疾。”
“当然是你的错,你外祖母就是因为要上京去寻你,才一时情绪激动,发病倒地,是你害死了她。宋晚云,你没资格再回陈家,也不配去你外祖母坟前祭拜,你给我滚出去,永远不要再踏进我们陈家大门一步。”
宋夫人大声吼叫着,拉起晚云就往门外推,妄图把她与陈家的关系断绝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