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淡然笑道:“嫂嫂哪里的话,你没有对不起我。是你误会了陈泰哥哥对你的真心,要道歉也该找他才是。”
“对,我是该去向他承认错误,请求他的原谅。”王婉儿口中喃喃道,又抓起晚云的手,再三嘱咐道:“妹妹,你躺下歇着,记住我没回来前,不可吃其他人拿来的东西。我现在得回趟家,和你哥哥商量些事情,一切等我回来,再向你解释和赔罪。”
说完王婉儿扶晚云躺下,给她盖好被子,又叫来两个信得过的丫头守在屋里。安顿好晚云,她急匆匆回家找陈泰,打算把宋夫人和宋朝雨下毒一事和盘托出。
一来此事涉及长辈,关乎陈家名声,恐怕还得请公爹出面处理。二来晚云尚在病中,让她知晓真相太过残忍,对养病无益,这也是她不敢直接告诉晚云的原因。
王婉儿走后,晚云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睡眼朦胧间,她忽然感到有人在摇晃她的肩膀,母亲慈爱轻柔的声音随之从头顶传来:“晚云啊,乖,咱们该吃药了!”
晚云身子绵软无力,连睁眼都觉得费劲,便小声回道:“先放着吧,我有些难受,想再睡会儿。”
宋朝雨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不可,再放药就凉了。我来扶姐姐坐起,你喝完再睡吧。”
晚云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两人关切的目光,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还不等她想明白,母亲已端着药碗坐到床边,宋朝雨粗鲁地一把将她拉起,不耐烦地撑着她的后背,催促母亲快些喂药。
王婉儿留下的两个丫鬟一见这情形,一人忙偷偷溜出门,回大房那边报信,另一人则上前提醒道:“宋夫人,我家少奶奶有吩咐,汤药须得等她回来,亲自服侍晚云小姐喝,外人不可沾手。”
宋夫人怒瞪她一眼:“谁是外人?我是她亲生母亲,你家少奶奶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隔房嫂嫂,她王婉儿真是亲疏不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在二房帮忙几天,就真以为这里由她当家做主了?”
“滚一边去,一个小丫头也敢来置喙主子的事,我看你是活腻了。”宋朝雨恶狠狠地威胁道,把那丫鬟吓得不敢吭声。
晚云愣愣地看着她们争论,又想起婉儿嫂嫂走前对她的嘱咐,似乎有些反应过来了,她方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何处——宋朝雨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喊了声“姐姐”。
面对送到嘴边的勺子,晚云忽然双唇紧闭,牙齿死死咬住,表示拒绝。
“姐姐是不是怕苦呀?”宋朝雨假意问道,又转头看向一旁的丫鬟,“你帮忙去膳房取些白糖来。”
把丫鬟支走后,母女俩一对视,立即达成一致默契,宋朝雨捏住晚云的下巴,宋夫人便抖着手,紧张地舀起一勺汤药,硬要给晚云灌下。
晚云不可思议地看着母亲和妹妹,二人面露恶相,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哪里像是在关心她的身体,要喂她吃药,反倒是和戏文里那谋财害命的歹人,手段如出一辙。
“来人!快来人!”晚云惊恐地喊道,可她声音有气无力,还没传出屋子,宋朝雨又一耳光狠狠打过来。
晚云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仰面倒在枕头上,眼看着自己的血肉至亲对她痛下杀手。
宋朝雨从母亲手里抢过药碗,当着晚云的面把小瓷瓶里剩下的毒药,一股脑全部倒了进去。既然已经暴露,今日只有彻底了结宋晚云的性命,她和母亲才能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