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时,他已把玩着银枪离去,留下一句:“明天就来带你走,我的宝贝。”
我依旧站在原地,深意笑着。明天么,你能带走谁?
换好了衣衫,出了房门,姹紫正恭敬地候在门角。
我拍着她的手背,说道:“委屈你了,姹紫。”
姹紫恭眉顺目,摇头道:“为了姑娘,姹紫不觉得委屈。”
我叹息:“放心,我会替你做主的,日后定让他娶你。”
姹紫惊慌跪地,“司空大人身份高贵,姹紫只是一个小小婢女,不敢奢求嫁给大人……”
“你喜欢他,不是么?”
姹紫忙摇头,俏丽的脸蛋早已通红。
“行了,我自有主张,你别想多了,听我的就是。”
姹紫默不作声,我说:“现在快回房休息吧,就当没看见我,也省去老爷治你的罪。”姹紫点头应是,叩首说了声“姑娘多多保重”便欠身退下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酸,也不知是为她,还是为这个时代的女人,包括我自己。
收拢了心事,对着冷空气呵了一口白雾,便快步往荒废的后角门走去,那里正停靠着一辆马车。
上了马车,方放下垂帘,忽被拥进一道厚实的怀抱里,那人将我冰冷的手捂在滚烫的大掌里暖和,抛下一句:“上路。”
车夫受命甩下马鞭,马车嗒嗒跑出了深巷。
我动了动身子,微微窘迫道:“在劫,还是把我放开吧。”
他却将我箍得愈发紧密,看不到表情,只听得见声音,分不清喜怒:“别乱动,就让我这么抱着。”
眼前的他,显得越来越强势了,我叹息着无法拒绝。
稍会,他问:“事情怎么样了?”我回答:“非常顺利,他没有一点怀疑。”
一盅催情的药酒,一味幽神的迷魂香,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姹紫替代了我服侍了司空长卿一夜,那男人分不清戏里戏外,我演得半真半假。
“姹紫她……牢靠吗?”在劫心有疑虑。
“这计谋是她提出的,半分忠心半分为情吧。女人为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总会耍点小伎俩。她投我以桃,我报之以李,日后也不会亏待她。”抚着小腹,为了给孩子一个安全诞生的契机,我费尽了心思,这也算是两全其美之计。
一路闲聊,我枕在他的肩头,竟觉得舒服得不愿离开了。
在劫突然安静下来,许久才道:“真想就这么带你走,不回去了。”
我笑了笑,“傻孩子,又说蠢话了吧,等这次完成了任务,主上便放我们自由。等蛊毒彻底解了,海阔天空,到时候我们想去哪便去哪。”顿了稍会,又加上一句:“带上天赐。”
他闷闷恩了一声,有点不高兴,不知是为了目前受制于人的处境,还是为了一个多出来的楚天赐。
半晌,他微微吐了口气,显得心事沉重,“那男人,会这么简单放人么?”我无言以对,也没有把握。
马车嗒嗒驶出了皇城,在劫问:“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我偏头想了想,“去常州城吧,那里是他司空家的重要城池,容易被他找到。”
司空长卿这个男人啊,出身高贵,外表俊美,而今权势又如日中天,所以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甚至自负,认为世间无他所不能,包括女人对他的爱。
虏获这种人的心,不能让他得到,至少不能让他完全地得到。
我掩嘴扑哧笑了起来,在劫问我在笑什么,我答:“是想着明日他发现我不见了,那自信满满的表情崩溃后一定非常有趣,只是可惜不能亲眼见到了。”
“萧晚月呢,他到时候的表情又会怎样?”
我收起笑容不说话,他也心知我不悦没再说下去,暗暗地叹了一声。
一记黄尘弥漫冬日萧瑟的长道,一场预谋的爱情追逐,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