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长卿开始微笑了,这是他发怒的前兆,显然蔺翟云也注意到了,见好就收,作揖着笑说:“在下就不打搅两位的好兴致了,孤家寡人只好寻人做伴去。”随手一抓,将刚从身旁经过的那人拉住,也不管男女老少,笑吟吟地问:“请问,阁下介不介意陪我一起去放莲花灯?”
拉着的是个年轻姑娘,模样还不错,从梳着的发髻可看出,是尚未出阁的女子。
可你知不知道,拉着一个未出阁姑娘在送子观音寿诞这一日请求一起放花灯,意味着什么?
是要人家小姑娘为你生孩子啊!
那姑娘炸红了脸,正要脱口骂人,抬头乍见一张笑如春风的俊脸,脸蛋儿顿时变得更红了,居然俯下头羞答答地说:“全凭公子做主。”
蔺翟云二话不说架着她作挡箭牌潇洒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丢下一句:“对了,劝两位没事的话早点回去吧,快要变天了。”
正要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一眨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那个男人是谁?”司空长卿冷着脸一字字问道。
我干笑着说就是先前提过的能人异士,满腹才华妙计,还不忘为他说些好话。
司空长卿冷笑:“哦,我还当是谁,原来就是那位躲在你背后兴风作浪的狗头军师,我早该下令把他拖出午门斩首的!”
我赔笑道:“人说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咱们鲁公大人的肚子里还能装下十个宰相呢,跟狗头军师计较个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司空长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捏了捏我的鼻尖:“就你小滑头!”
放完莲花灯后,卖花灯的小贩说了一些“百年好合儿孙满堂”的吉祥话,又说前去南门的观音庙上香求签,会更灵验。司空长卿大喜,赏了小贩一锭金元宝,便携我往观音庙去。
观音庙中香火鼎盛,来来往往多为女眷,有的是婆媳相伴,有的是姊妹作对,有的丫鬟相随,但丈夫陪着来的却是寥寥无几,所以我们一走进,就惹来许多人窥看,姑娘们的眼中不免藏着羡慕。想来也是,这个男尊的世界里,像司空长卿如此体贴备至的男人实在不多了。
上了香,又摇了签,拿着竹签在阁子上寻找到了指定的解签纸,写道: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
明明写的是上上签,但我一看见第一句“为有牺牲多壮志”和最后一句“遍地英雄下夕烟”,不知为什么一阵心惊肉跳,最后还是决定去找人解签。
那坐在帆布后面打盹的老僧被我叫醒,随手接过纸签眯了眯眼睛,眉头不自觉紧蹙,然后抬头,视线在我和司空长卿身上来回打量,叹息着说了一句话。
司空长卿听后大怒,一脚踢翻了签台,在一阵尖叫声中拉着我走出寺庙。
我茫然地被他拉着走,脑袋昏昏沉沉反复回响着老僧的那句话:
“你们在一起,只会痛苦,你不为他死,他必为你而死,还会让许多人陪葬,这是命中注定。”
我将纸签绑在寺庙口的树枝上,听说这样能祈求神明逢凶化吉,逆转时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