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长卿见我脸色苍白,心疼地说了好几声对不起:“我本想让你出宫散散心,高兴高兴,没想到最后反而让你弄得不开心,待会回去我就下令,拆了这妖言惑众的观音庙。”
我打起精神,笑道:“哪有你这样的,顺你的心就金玉良言,不顺你的心就妖言惑众了?你可不能这么做,神明不能随便亵渎的,再说咱们英明神武的鲁国公大人,才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呢。”
他深深看我,见我确实没再往心里去,才搂着我轻吻眉角:“你只要想着好好跟我在一起,每天过得开心就好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顿了半会儿,又说:“悦容,你要明白你嫁的是什么样的男人,他是这金陵城的拥有者,是整片江北的领主,日后,还要将这苍穹之下的所有土地囊括版图之中,全都送到你的面前,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那一刻,我再也佯装不住笑容了,这样的话,这样的表情,太熟悉了,曾经也有一个男人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常昊王赵子都。在说完那句话之后没多久,他就兵败如山倒,身首异处!
我紧紧抓住司空长卿衣襟,急得快要哭出来:“长卿,咱们不争天下了,好么,就守着金陵,守着江北,好好地过日子,好不好?”
“有些错误不是你想改正就能改正的,就跟权力这东西一样,一旦沾染了,就不能放下,你的敌人更不可能让你放下!”蔺翟云的话突然在我脑中响起。
司空长卿淡笑:“我的傻悦容,就算我愿意独守江北,你认为萧家会愿意吗”
我的心一点一滴地沉沦下去。是的,树欲静而风不止,人生浑浊谁能不染尘埃?
萧家狼子野心,早有吞吐天下之志,怎么可能忍受司空家独霸江北?
而司空长卿,又何尝没有问鼎天下的野心?
回到了宫城,守门将士来报,周逸将军和几位大臣幕僚有要事请见,已在书房恭候多时。
一进书房,便见周逸神色焦急,在屋内来回踱步,其他人或是站着,或是坐着,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屋内气氛极为压抑,我和司空长卿对视一眼,便知有大事发生,而且不是好事。
周逸乍见司空长卿携我走进,浑然忘了礼数,也不等我们细问,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来,呼道:“主公,大事不好,萧家大军犯我江北而来了!”
司空长卿扫视书房一周,稳住神色,问:“敌军统帅是谁?”
“主帅萧晚月,副帅七郎将路遥,前锋大将郭狄、范嗣、姚思明,萧家这次进军,派出大半精锐,兵贵神速,大军已过常州城,拿下了常州九郡,现在正直取赵阳城!”
司空长卿大惊,过了赵阳城,便是锦州,过了锦州,便是金陵城下了。
萧家这次出兵,竟如此风雷之势!
沉默了半晌,他静静问了一句:“萧晚风呢?”
周逸回道:“据探子来报,尚在昏迷中。”他已经昏睡了足足七个月。
屋内众人都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气,萧晚风没来到战场,这是所有不幸的消息中最值得庆幸的事了。
——他是金陵所有人心中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