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多事之秋啊。”皇后透过雕花窗棂,看檐下淅淅沥沥的雨。
苏昭仪昏睡至今,已有三日。
皇上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叫了过去,却仍没有行之有效的办法,人依旧昏迷不醒。
宫外甚至都开始有苏氏殁了的传言。
黎泽砸了手边的一个白玉镇纸,怒道:“这是哪里来的无稽之谈?”
厉卓阳跪在地上,一句也不敢劝。
他知道皇上有多在意苏昭仪,正是因为知道,才不能劝。
龙有逆鳞,触之者死。
想了想,也只能说一句:“皇上保重龙体,此事臣尽快查明。”
黎泽无力地摆摆手,打发他出去。
厉卓阳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殿内灯烛被熄了大半,皇帝一个人坐在御案之后,往日里挺拔有力的身影竟显得有些阴沉和萧索。
外面的冷雨兜头扑过来,厉卓阳收回思绪,转头迈进雨幕中。
“来人。”过了很久,黎泽才出声唤人进去。
福寿一直守在门口,听见声音忙进去,小心抬头觑了一眼皇上神色:“皇上有何吩咐?”
黎泽手微微握紧,眼含希冀:“苏昭仪醒过来没有?”
福寿张了张嘴,最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见状,黎泽还有什么不知道?
他起身,不再隐忍,大步朝梦溪轩而去。
外面下着雨,天黑路滑,御前的人慌得什么似的,撑伞的撑伞,抬步辇的抬步辇,终于在乾清殿门口追上皇帝。
他的衣裳已经有些湿了,好在夏日的雨淋在身上,并不怎么冷。
坐在步辇上,他又开始发呆。
知道苏和光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那一刻,他心里多难受只有自己知道。
但他没有时间理清楚那是种什么样的情绪,就开始担心她,他甚至不敢想,若是她醒不过来……
不!她一定会醒过来。
梦溪轩这几日就像一座沉默压抑的坟墓,宫人连说话都是压低了声音。
见皇帝进来,众人忙行礼跪迎。
黎泽看了白露一眼,举步进了里间。
白露识趣地跟上。
“暗二十一叩见皇上。”
黎泽冷冷地看着她,并不叫起。
“朕将苏昭仪的安危托付于你和十一,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暗卫任务失败,几乎等同于废了。白露身形一颤,却不敢分辩。
黎泽冷笑:“你如今是苏昭仪的奴婢,之后要如何,还等她醒来自己发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和十一先自回暗卫营领罚。”
其实,这如何能怪白露?
胭脂醉本身只是一味药,可以做香粉药饵,它并不是毒。而且只西南一个小寨子才有,白露从没见过,她又怎能分辨出来?
他承认,他在迁怒,他没有办法不迁怒。
白露原本就一直忐忑不安,直到如今惩罚下来,她终于松了口气。
她真心觉得愧疚。苏昭仪待宫人亲善,这段日子是她这二十年来最幸福的时光,可她没有保护好她。
受到惩罚才能让她心里好受些。
白露磕了头退出去。
黎泽走去床边坐下,轻轻抚摸苏和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