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鸢没有说话,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眼泪还是不住地往下淌。
戚越辞又靠近一步,从口袋里拿出方巾,轻轻地擦拭戚鸢脸上的泪水。
这一幕,像极了母亲刚去世那一年,戚鸢哭着要妈妈,戚越辞拿着帕子给她抱在怀里,边擦眼泪边轻声哄着。
只是那时候的戚越辞,才七岁,神情慌张,显得十分手足无措。
可现在的戚越辞,神情淡定,举手投足间都是从容不迫。
已经习以为常了。
是啊,二十多年,能不习以为常吗?
戚越辞手里的手帕都浸湿了,但是戚鸢的眼泪还没有停下来的样子,他有些慌了。
戚越辞将已经开始发抖的戚鸢抱进怀里,低声询问,“戚戚,发生什么事了?这么伤心,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戚鸢感受着熟悉的拥抱,熟悉的温度,她甚至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回抱他。
可是颤抖的双手终于停在半空,然后在剧烈的挣扎后,像壁虎断尾一般,用力垂下。
戚鸢再次伸出手,只是这一次,不再是为了回抱对方,而是双手抵住对方的胸口,将戚越辞推开。
原本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终于再次被割开。
就像婴儿出生时与妈妈相连的脐带,即使再痛再不舍,也要剪断。
戚越辞愣住了,僵在原地,迷茫又悲伤地看着戚鸢。
“戚戚,怎么了?”
即使到了此刻,戚鸢看到戚越辞受伤的眼神时,还是会心痛。
“没什么,就是觉得太热了。”
这个理由过于牵强,以至于戚鸢自己都不相信。
“是吗?”
戚越辞低垂下眼眸,声音很轻,带着似有若无地破碎感。
戚鸢没有回答,空气再次陷入沉默。
戚越辞先开口,“你这些天一直在躲我吗?”
“没有。”戚鸢回答地很干脆,但越是这样,越能让人有所怀疑。
戚越辞悲哀地说出这个事实,“我们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见面了。”
“如果我这次不来找你,你是不是还打算躲着我?”
戚越辞的话让戚鸢无法回答,她无法点头,也无法摇头。
往前是刀山,后退是火海,她进退两难。
时至今日,即使那段录音摆在自己面前,即使父亲已经查到戚越辞在暗中勾结公司内部核心成员,培养自己的势力的证据。
她依然不敢相信戚越辞这曾经对自己的好都是装的,他们二十多年细水长流的感情是假的。
就像此刻,她即使知道了真相,也没有拆穿的勇气,她害怕听到戚越辞的亲口承认,她害怕他们之间的所有温情和美好灰飞烟灭,她害怕他不再喊她“戚戚”。
戚鸢的痛苦和挣扎被楚影熙尽收眼底,她上前一步牵住她的手,想给她一点力量和勇气。
“你们还没走呢?”
忽然,一道高扬的声音打破了这场僵滞。
楚影熙微微侧过头,看到了从侧面走过来的两个人,南宫禹和……慕寒琛!
他怎么会来这里?!
和慕寒琛对视上,对方的眼神有些冷,楚影熙匆匆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