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内,宁易和沈越相对而坐。
“现在沈主簿可以告诉我了,为什么我不能去朔州?”
沈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给他算起了账。
“快马加急一天三百到五百里,朔州到京城一千四百里,朔州军情传到京城要……”
看着沈越皱眉苦苦计算的样子,宁易不禁有些好笑。
他直接告诉沈越答案:“三天到五天。”
沈越看了他一眼,又说:“兵部处理这类加急公文,一般要一天,派快马追上我们,怎么也要一两天。等大将军赶到朔州,恐怕已是……”
“五到八天以后。”
“对,五到八天!有这么多天,说不定北梁大军已经撤回冯邑,又说不定朔州已被攻破,大将军带着四千骑兵过去,能做什么?”
宁易没有被说服。
“那我就什么都不管?”
“大将军为什么要管?”
宁易惊呆了!
“我是平梁行军大总管,他们是……”
沈越大声道:“萧瀚可没当大将军是大总管!”
宁易闭上了嘴巴。
沈越又道:“萧瀚要视大将军为大总管,就不会一而再地罔顾军令,擅自出兵。”
宁易无言以对。
这个萧瀚真特么的……
沈越放低声音:“萧瀚坐镇平晋卫五年,但政绩和军绩都乏善可陈。上次更是放任北梁和鞑子肆虐燕西,兵部为此发文对他严词训责。他眼看提督之位不保,才如此疯狂。”
这家伙疯狂不要紧,却坏了自己的大事。
宁易不甘地说:“那可是三万精锐啊!我是要大用的,我若尽快赶过去,说不定还能救下许多!”
“万万不可!”
沈越大声道:“大将军会去接一把落下来的刀吗?”
宁易差点脱口而出:会!
他现在感官异于常人,空中接刀轻而易举。
但他马上反应过来,明白了沈越说这句话的意思。
“不会!”他说:“我会等刀落地后再去捡。”
“正是如此!”
沈越欣慰道:
“平晋卫现在就是那把正在落下的刀,大将军现在伸手去接,只会割伤自己的手。”
“萧瀚要作死,就让他死个透彻。”
“他为什么敢反复违抗军令,还不是自持资格老,没把大将军您放在眼里。”
“将帅如此,底下的士兵必定也好不了。”
“既然如此,那干脆让北梁人好好磨磨他们的傲气。”
堂舅哥说得很有道理,可是……
他叹了口气:“可是如此一来,我平定北梁就更难了。”
沈越也叹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说:“其实,眼下形势已然崩坏,大将军最明智的做法,是立刻上书朝廷,称事已不可为,马上班师……”
宁易想都没想就打断他:“绝不可能!沈主簿以后也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他好不容易出了京城,是绝不可能就这样回去的。
形势确实不好,但并没有到绝境。
沈越无奈道:“好吧!其实朔州城坚固险要,北梁人不大可能攻破。不过就算如此,平晋卫三军,恐怕不能指望太多了。”
他站起身来:“希望你真的如三妹说的那样出众,否则……”
他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营寨扎好后,宁易再次把各司马、旅帅召集起来。
平晋卫靠不住了。
他现在只能靠自己的左武卫了。
但当他问起各部情况时候,手下们全都一脸愁容。
左军司马王庆珪羞愧道:“现在每天光顾着赶路,根本无法进行正常的操练。要真有战斗,恐怕连平时的六成战力也没有,就更不用和近卫旅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