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面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即使下班时间到了,同事们也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仿佛被钉子钉在了椅子上一样。
我知道,大家对唐佣家政都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此刻他们更愿意将时间留在这个曾经让他们感到温馨的地方,因为他们心里清楚,以后可能不会再有机会坐在这里了。
因此,这是一场沉默的告别。我也参与了这场告别,但是这种沉重的氛围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想要打破这种让人窒息的氛围,于是冲着刚才对白姐喊“我舍不得你”的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说道:“柳娃子,给老子扔支烟。”
柳娃子原名柳婠,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起了这么个温婉清秀,像个女人一样的名字,于是我便赐了他一个柳娃子的名号。
柳娃子看了看我,只是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扔给我,然后给自己点上一支,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随后公司里又恢复了可怕的沉寂,犹如一片飘落在水面上的枯叶,激起一层淡淡的涟漪后,又马上恢复了平静。
我就这么坐着,默默地抽着烟,直到街边的路灯亮起,我才意识到,又一个夜晚来临了。
出了公司,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今天程知夏不回幸福巷,我也没有太早回去的欲望。
我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一盒烟,然后在隔壁的店里吃了一碗羊肉泡馍,又坐在马路牙子上吹着风,抽了三根烟,这才准备回家。
骑着电动车在这片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的街头穿梭着。行至小寨路,拐进长安路时,我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她穿着粉红色的卫衣,宽松的牛仔裤搭配着小白鞋,这次我几乎不用怀疑,便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蒋南溪,因为她的穿着打扮跟我上次在赛格国际见她时一模一样。
我刚想追上去,便想起来她告诉过我自己住在马鞍桥附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人有双腿,便可以行走,所以出现在哪里都不算奇怪,但如果上次见到的那熟悉的背影就是蒋南溪的话,那这件事就变的奇怪起来了。
于是我将自己的电动车停靠在路边,偷偷跟了上去。
几乎跟上次行走的路线一样,走过两个街区,穿过一条小路,拐进了那个破旧的城中村。
我心中一沉,脑袋里冒出许多肮脏的想法,但最后都被我一一否定,我决定不再多想,继续跟上去一看究竟。
进了城中村后,蒋南溪拐进一条光线有些黯淡的窄巷,巷子里有几家夜里开着的发廊闪着花里胡哨的的彩灯,晃的人有些眼晕。
在窄巷里走了一阵之后,蒋南溪在一排民房前停了下来,这片民房的上面还用彩钢搭建起了一些小屋,平时用来出租以赚取租金。
停下来的蒋南溪回过头四下张望着,我则敏捷的闪进了旁边一家开着的发廊,以免被她发现。
发廊里一名染着红发,浓妆艳抹,裙子都快短到大腿根子的女子开口问道:“玩吗?”
我没有心情理会女子,只是小心翼翼的向门外探出头去,想看一眼蒋南溪有没有发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