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见过奉仪。”
陆小桃至今还是未懂奉仪到底是何意,可听到贫僧二字,便知晓应该是那位高僧来了。
她侧身望向他,便见着一双和蔼的双眸在见到她时突然闪烁了一番。
她再瞧过去时,僧人已平静如水。
一旁的马进在此时开口道:“慧可大师,奉仪因近日之事惶恐不安,总做噩梦,不知可有开解方法?”
慧可大师合掌念了一声佛号,笑望向陆小桃:“贫僧可否与奉仪单独交谈几句?”
陆小桃点点头,她自然也有些事需要问问这位大师。
她们于灵石寺的禅房内坐下。
僧人替她沏了盏茶,陆小桃规矩接过,有礼颔首,便见对面的僧人面上扬了缕淡淡笑意:“奉仪可否有出家学佛的打算?”
陆小桃刚抿进嘴里的茶差点要吐出来,她急忙扯出衣袖中的手帕擦了擦嘴,顺带歉意地笑望了眼僧人。
僧人倒未介意,目光依旧温和望着她。
陆小桃疑惑不解道:“大师这是何意?”
僧人意味深长:“你本是一颗天煞孤星投胎成人,煞气极重,若是命格不够者会被你所伤。且你及笄之年有场大患,若在俗世必会丢了性命,若你出家为僧,或可免除此劫。”
这几句话惊的陆小桃心脏一缩。
在僧人依旧澄澈的双眸下,陆小桃快速起身,恼怒地瞪向他:“太子说过,我可不克人。”
“阿弥陀佛,”僧人又念了一句佛号,沉思片刻又道:“太子命格毕竟不同于凡人,这天下能将他所伤之人确实未有几个。可你不在正位,又被凤星紧随,若你执迷不悟,必会被她所伤,听老僧一句劝,回头是岸。”
真是莫名其妙!
她做了什么,还回头是岸!
她是来烧香去晦气的,不是来添堵的!
陆小桃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转过身,冷冷朝门外踏去。
僧人却继续道:“若你能挺过今年,一切都将柳暗花明,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陆小桃脚步停都未停,阴沉着脸大步离去,一刻都不想在这个让她极其不舒服的地方多留。
四处安静了一瞬。
一直躲在佛像之后的小沙弥见女子走后,走到僧人身侧,好奇地凝着女子的背影:“这便是住持所说要与凤星争夺官星的煞星吗?”
僧人未回,只是眉间深凝了几许。那晚太子找他时他便算过,这女子是短寿之相,本该在年初之时就会死去,为何还能活到现在?
若她死去,凤星便能扶摇而上,可如今竟有晦涩之色。
不知想到了什么,僧人缓缓一叹,这颗孤星不管再如何折腾,天命难违,她始终活不过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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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繁星笼罩。
梅香在榻上养了三日,这日怕姑娘嫌弃自己,终颤微微从榻上起身,沏了一壶茶递至了姑娘手边。
“姑娘,那日若不是你,奴婢可就要被太子打死了。”
沈玉容未从手中书本上挪回视线,右手漫不经心地接过茶盏,随意往方桌上一放。
“你下去吧。”
她淡淡的言语让梅香不敢说什么,急忙退下。
走至门外一处角落时,她忽然停了步子,将头悄悄往后一瞥,便瞧见女子拨了拨碗盖,捧着一盏茶浅啜了一小口。
梅香抿了抿唇,回头快步走了出去。
她想着,这是太子的人让她下在姑娘茶中的,太子如此爱姑娘,定不会对她如何。
可若是自己不遵旨,可能还要再死一次。
她至今想起那八十板还是害怕的不像话,怕的如今一听见太子两个字便抖成一团筛糠。
她不住安慰自己,太子不可能对姑娘如何的。
可半夜子时三刻左右,翠微小院忽然发出几道手忙脚乱的惊呼声。
沈姑娘手脚冰凉,面色惨白,像是吃坏了什么东西疼的在榻上翻来覆去。
院中之人着急不堪,忙着四处找寻大夫,可大半夜又哪里去找大夫,没有办法,只能去叨扰太子院中。
陆小桃正因白日那老僧的话闷着现在还未睡,躺在榻上滚来滚去将一旁的崔锐吵醒无数次。
到最后,他干脆一把将她扣在怀中。
温热之气在她全身几乎要抚过一遍,见着女子娇躯轻颤地凝着自己,喉间一滚,待还有其他动作,便听马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太子,沈姑娘似乎有些不舒服,要借院中的大夫一用。”
身下之人立刻惊醒了一半,攥着锦被往床角挪去。
屋里烛火已熄,所以她看不清太子是什么表情。
崔锐淡淡道:“孤院中的大夫皆可给她一看。”
听闻此言,陆小桃撇撇嘴,真是关键时刻见真章,实在是情深似海。
可她知晓沈玉容对于太子的重要,在她马上又要扯出一抹虚伪的笑意时,身上忽地覆上一道滚热的躯体,强劲的四肢将她牢牢压在身下。
一团蕴着炙热之火的沙哑之音在她耳畔燃烧:“既然不睡觉,便忙点别的。”
夜幕漆黑,寂静彻底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