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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告白

这是林清远称帝的第五年,北九国在他的治理下,国力越发强盛,而且这几年,他刻意训练军队,隐隐有超过军事强国炎国的势头。

这也是林敏敏及笄后的第五年,北九国唯一的公主,天之娇女,可是,她的婚事却一直在耽搁,世家子弟,豪门巨富,任她选择,可是都被她一一拒绝。林敏敏这五年大部分精力耗在军队,也是北九国赫赫有名的女将军。老百姓都在猜测这位金枝玉叶,到底最后花落谁家。

对于林敏敏那一点心思,林清远是知晓的,也不点破,以前也由着她耽搁,反正这个女儿样貌出众,性情爽朗,不愁嫁。而且这五年见她展现的军事才华,更是欣喜,便一拖再拖,生生拖到了20岁。去年中秋,林莫来过之后,林清远就一再暗示她,但是毫无效果。

只是,林敏敏并非无动于衷,从去年中秋开始,她就异常烦躁,终于这年春天,惊蛰刚过,她便找来个借口跟林清远说道,“父亲,听闻炎国军事布阵严谨,敏敏想前去查探一二,以供我军参考。“

林清远心里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心想这丫头终于开窍了,嘴上却一本正经地和她探讨此行考察的细节,而且严词吩咐她莫被炎国察觉到了,又嘱她随行带着得力侍卫,却被她推辞了。

初春,乍暖还寒,林敏敏一袭大红的披风,胯下一匹通体雪白的良驹,像一把离鞘的刀,寒光凛凛地划破春晓的温柔,她向着朝阳,灿然一笑,拉紧缰绳,不再回头,往炎国的方向,飞速地打马前行。

在元江的码头,林敏敏正打算包一艘船,却猛然听到身旁一个温煦地声音响起,“公主,这边请,臣已经为公主置办好了船只。“

林敏敏略有不快,偏头看过去,此人一身天青色布袍,书生打扮,肤色白皙,眉如春山,眼睛黑白分明,如一眼清泉,鼻翼坚毅,两片薄唇微微上扬,温暖的笑容,赫然就是北九国掌管典籍的孙思煜,她在父亲的御书房,见过他几次,知道他的官职虽不高,却在北九国甚有威望。

林敏敏本想此行一个人行动,可见他如此温柔,不好斥责,只道,“父亲让你来的吧,可有其他事情交待。“他敛了笑容,正色道,“公主此行甚为重大,国君吩咐我,一路协助公主,听候差遣。“她点点头,一双美目注视着他,想拒绝,可是看着他黑色瞳仁里自己的倒影,不由踌躇了,他看着面前的公主,有一丝赧然,小心道,“公主---“,打断林敏敏的愣神,她连忙抬手抚过他的额头,狡黠道,“你这里有点脏东西。“随即头也不回,往前走,铿锵道,“以后别叫公主了,就叫我敏敏,你名字是什么?“

他的鼻尖还留着她袖间的那一抹好闻的淡香,像木槿的花香,听到她的询问,一向淡定自如的他,有了几分无措,他掩饰,急忙说出口的话却依然显示他内心的起伏,“孙,孙思煜。“

林敏敏并未留心,只顿住了脚步,问道,“阿煜,往哪边走?“

他的嘴角牵起一缕笑,温煦道,“敏敏,我们的船在左边。“春日的阳光透过刚刚抽芽的柳枝,落在他身上,明明暗暗,侧头看他的刹那,她心里一动,想起一句话,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就是用来形容他的吧。

又想到林莫,永远冷如冰雪,她不禁轻轻叹息一声,不再言语,随着他上了船,倒是他,怕她闷,便说些风土人情,奇人趣事,让路程不再沉闷,时间也过得快多了。

林敏敏站在船头,江风吹着她的衣裙猎猎起舞,阿煜站在她身旁,沉稳而温柔,她心头的那一丝阴霾也被风吹散,即使结果不尽如人意,她也不怕,怕只怕自己是一个懦夫,不敢正视自己。

她想通了这一点,心胸一片开阔,脸上的笑容也加深了几分,对他道,“阿煜,你如此博学,那个官职太小,你太屈才了。“

他不卑不亢,眼神却熠熠,“多谢公主赏识。“敏敏伸手搭在他臂膀,笑道,“敏敏,叫我敏敏。“他亦含笑,知晓她在军中呆得久了,没有平常女子的男女之防,淡定道,“敏敏,这里风大,我们去船舱吧。“

敏敏摸着被风吹得有些冷的脸,跟着他进了船仓。船行两三个钟头,便到了对岸,两人两骑,再行几里路,便出了幽国的边界,到了炎国。

这一日,两人相处愉快,不知不觉便到了??炎国的芸山。敏敏望着高耸入云的芸山,想着父亲派这么一个玲珑心思的人来作陪,确有几分好处,只是这人怎么到幽国的元江才与我汇合,那几日又是怎么回事,想到这,她便问出来了。

他难得的红了脸,讪笑道,“敏敏,你的千里马,谁人能及?我是紧赶慢赶,才在江边追上你。“

敏敏噗嗤一笑,叹道,“父亲若是早说你要跟来,我就等你了。“他心照不宣地温煦一笑,“无论如何,现在我跟着你了。“

飘渺阁,时间地流逝并没有在它身上流下痕迹,它依然是初见的模样。

敏敏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林莫的居所,正碰上推门出来的若莲,看到她和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便温婉一笑,如夜莺的声音,“敏敏,你来了,公子在里面看书。“

如此稔熟,仿佛她只是昨天出门一趟,敏敏心里觉得温暖,也对着若莲一笑,拉过她的手,道,“莲姐姐,这是我的朋友,阿煜,烦你招呼一下,我去和哥哥说点事情。“说完便径直进屋了。

若莲一边端详他,一边若无其事地浅笑着说,“阿煜,我可以叫你阿煜吗?“

孙思煜看着眼前柔媚的女子,姿态优雅,周身有着温婉的气息,让人容易卸下防备,可是此刻他却更加想念敏敏的爽朗与明快。他点点头,“若莲姑娘,可否带我四周转转。“

若莲犹豫了一下,又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略带抱歉地说,“阿煜,我刚落了一个紧要物件在公子那,你先在此等等,我去取回,再带你四处逛逛。“

阿煜心里觉得不妥,上前一步想阻拦,又强忍住冲动,这片刻功夫,若莲已经转身推开了门。

门内,有坚定的声音在告白一腔少女心事,“哥哥,我喜欢你。。。“却被一个清冷而无情的声音打断,“敏敏,你是我一辈子的妹妹。“阿煜鬼使神差地走近了门口,正对上敏敏复杂的眼神,他心里一动,又看向那说话的男子,一身白衣的男子,正用责备的眼神看着若莲,这会似有所感,转眸过来看他,这一眼,只是轻飘飘地浮过他,却让他终身难忘,他有一种被看穿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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