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琪直起身体,惊得他目瞪口呆。界石城里的三尺之下,一片乌黑,飞沙走石。三尺之上阳光明亮,风平浪静。
他看见来人是一位护法术士,不由得大喜,他说:
“爷爷赢了!”
就是护法术士和李天琪的身边,三尺之下也没有黑暗,没有飞沙走石。护法术士把佛手搭在肩膀上,他说:
“这不算赢,对手的功力,也就是三尺之下,高不到哪里去。叫你的手下都站起来吧。”
护法术士说完,便飘然而去,赶回草坪,为祭坛护法。李天琪挨着个儿地叫起了他的家丁。
李天琪琢磨片刻,护法术士走了以后,他的下半身又恢复了黑暗,巨风卷带着沙石,砸在他的腿上,火辣辣的疼痛。
这问题不大,他呼唤家丁们往前推进,准备赢得爷爷最终的胜利。
看起来,有他李天琪的爷爷在,从此再也不惧怕史虎森的二气之兵。
快走到城墙边的时候,李天琪看见城墙上空无一人。他思忖,守城的官兵,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也不知道他们此时此刻,都到哪里躲避去了。
这就非常危险,万一此时,史虎森忽然改变了主意,收起二气之兵,改为阳间的进攻。史虎森的手中,可是有千把人的队伍。
也许在这个时候,高啸林的万人宅兵,就埋伏在城外的某个角落。若是他们联手,守城的官兵极不可靠,就凭他李天琪手中的几十号家丁,真是难以抵抗。
李天琪思虑再三,派一个家丁,赶回李宅。通知家人,准备好,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向结界山上撤离。
他吩咐家丁,关好城门。他们全都埋伏在城门两边的隐蔽处,在这里阻击冲进城里的敌人。
一切安排就绪,李天琪拿过家丁手中的一支快枪,悄悄地爬上了城头。
这里的视线很好,他希望自己好运,像当初张合在突出部后山一样,能够找到史虎森的招魂祭坛。一枪打下史虎森的招魂大旗,让爷爷也省点力气。
李天琪趴在城头上,爷爷李牧山和史虎森的斗法正酣。
城外的黑色烟幕墙比城里的高。忽然,烟幕墙巨风的呼啸骤然而起,烟幕卷带着沙石,高过了城头。
李天琪连忙低下头,碎石块把他的头上砸了几个大包。巨风的呼啸声,又被爷爷的呼龙大法压了下去,城外的黑色幕墙,瞬间便降到了三尺之下。
李天琪这又抬起头,寻找史虎森的招魂祭坛。找来找去,史虎森贼了,上一次吃亏以后,他设坛更加隐蔽了。李天琪在城墙上,一时无法找到。
城外的黑色烟幕墙,似有颤抖,越来越低了。
李天琪似有想象,史虎森站在他自己的祭坛上,双腿发抖,在苦苦的支撑。
黑色烟幕墙降的更低了,眼看着就低于一尺的时候,烟幕墙却是伸腰似地长了起来。
烟幕墙里,冲出来一排兵士,他们抬着登城用的那种长梯,不出声,拼命的往前跑。
抬长梯士兵的身后,是一排士兵,身着铠甲。他们手持红缨枪,躬着腰,悄无声息的跟在长梯子的后面,向界石城冲过来。
冲锋士兵的身后,又有一排,他们手中举着大刀,张嘴好似呐喊状,却是没有一点声音。
这一群士兵,脚步踩在草尖之上,队形齐整,却是影影绰绰,似有似无。默默地向界石城冲锋。
李天琪意识到,史虎森难以抵抗李牧山的功力,提前发阴兵。李天琪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所谓的二气之兵。
李天琪不由得担心,爷爷和史虎森斗法。他老人家是否知道,史虎森已经动了阴兵。二气之兵正在攻城。
更让李天琪无奈的是,他的手中几乎无兵可用。如何能对付这满山遍野的二气之兵。
一点办法都没有,李天琪有生以来,第一次手足无措,茫然地把快枪伸进了射击口。
难道说他们李家,就此便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了却先辈的遗志。
抬着长梯的士兵,已经到了城下,正对着城门楼的士兵,举起长梯,就要搭在城墙上。李天琪瞄准,一枪打倒了举长梯的士兵。
那士兵倒下,后边又是补上一位,举起长梯。李天琪又打,决不能让他们把长梯搭在城头上。
李天琪忽然感觉奇怪,倒下的士兵,比水还快,眨眼间便融入土中。后边补上来的士兵,他也看不见是出自哪里。
城墙的最远处,二气之兵已经登上了城头,端着红缨枪,向他这边跑。城头另一侧的长梯,也搭在城头上。有阴兵沿着长梯往上爬。
忽然,天空中一声长啸。白云间伸出了一个巨大的龙头,在云端下晃了一晃。霎时间,一条银色的巨龙在天上现身。
城门外那些黑色的烟幕墙,瞬间不见了踪影,正在冲锋的阴兵,一个个全都就地消失在他们脚下的大地之中。
真是神奇的时刻,二气之兵,来也匆匆,神奇的不可理喻。去也匆匆,说走也是消失的无踪无影。
爷爷李牧山,果然道行非浅,拿捏他史虎森,还是有办法的。
城外这惊险的一幕,李天琪的家丁们,全都无缘眼见。他李天琪,可是看在眼里,惊在心里了。
李天琪决定打开城门,亲自到他们作战的现场看看,寻找出他们留下来的蛛丝马迹。他呼喊家丁们打开城门。
李天琪刚刚步下城头,还没有来得及走出城外。
李宅家的那个方向,奔来一匹快骑,到了李天琪的面前,驭手就翻身下马,惊慌失措地俯在李天琪的耳边说:
“不好!公子快回去看看。”
李天琪不由得大惊失色,爷爷和史虎森斗法,年过百岁的老人,一定是力不从心。他紧张地问家丁说:
“他老人家现在在哪里?”
家丁忍住了悲痛,苦着脸说:
“他老人家还在祭坛上,公子快去!”
李天琪夺过家丁手中的马缰绳,翻身上马,就向李宅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