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料场周围一片荒凉,草料场看起来破败,却暗暗隐藏着兵人的阳刚之气。夜风吹来,令人振奋。
李天琪并没有带龚鹞子进草料场,而是带着他,绕到破房子的后面。
他们走了很远,荒草丛中有一个新起的土堆。李天琪站住了,他沉痛地说:
“鹞子,这是叔叔龚忠。”
龚鹞子惊恐地瞪着双眼,日思夜想的老爸,居然化作一捧黄土。他扑到老爸的坟头上,双手深深地扎入黄土里,痛哭着说:
“老爸啊!鹞子来了,您却走了。难道您老人家,只能给鹞子一个梦吗?”
龚忠就像生命长河里,一个跳动的音符,时不时的跳出来,挑逗着亲人们的思念。
李天琪懊悔自己操之过急,老早就把龚忠的喜讯,告诉龚鹞子,害得他肝肠寸断。他拉起撕心裂肺的龚鹞子,不知道怎么劝他才好。他悲伤地说:
“鹞子,不要太过伤心,我们活着的人,还得保护龚家人不受伤害。”
龚鹞子不想听人劝慰,他愤怒地看着李天琪,吼着说:
“凶手是谁?我要杀人!”
李天琪揽住龚鹞子的肩膀,带着他就往草料场里走,他说:
“有头绪了,我们首先要破局,弄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龚鹞子的心里,有诸多的瞒怨,这都多长时间了,死了那么多的人,还是一味地破局。他不满地说:
“马后炮。人都死完了,破局还有什么用?”
这话听起来呛人,现实却是如此。李天琪不由语塞,他李天琪是杀人如麻,可那都是在战场上,明面上的敌人,如今却不是,对手都藏在暗处。
他李天琪绝对不会滥杀无辜。他得救回纪金枝,守住三家人几朝几代恪守的秘密。
千头万绪,乱如麻团。李天琪得找到幕后的推手,才能平息这一场暗地里的杀戮。他对龚鹞子说:
“我们得找到根,即便是杀了高啸林的一万宅兵,还会有王啸林,李啸林带人过来,和我们拼命。我们就是三家人,势单力薄,不能和他们这样拼。”
龚鹞子的呼吸平静了一点,他抹着眼泪,跟着李天琪,进了草料场。
李天琪燃起蜡烛,他端着蜡烛,指着屋角里的一个食盒,对龚鹞子说:
“这是当初,有人把酒菜带来草料场,请龚叔喝酒。你仔细看看,这食盒上,带着什么信息。”
这个食盒很大,也很考究。是大户人家,用来盛食物的专用食具。
龚鹞子拿起食盒,反复地观察。食盒的外边,有一个很大的“史记”的字样。他疑惑地看着李天琪说:
“姓史的人家,多了去了,这怎么才能找到食盒的主人?”
草料场里,一位失意落魄的老军,是哪一位大户人家,自带酒菜,到这个荒凉破败的草料场里,和龚忠相聚。李天琪冷冷地说:
“是熟人,外人来了,连草料场的大门都进不来。”
当初,李天琪第一次就没有进草料场。龚鹞子思索片刻,他狐疑地说:
“难道史家,高家,有人认识我的老爸!”
李天琪的心中有数,他低沉地说:
“何止认识,他们曾经歃血为盟,是有八拜之交的异姓弟兄。”
龚鹞子思忖着,他觉得有疑,他说:
“他们都住得那么远,带着酒菜来草料场,我不相信。”
李天琪来到草料场,龚忠已经命丧黄泉。他埋葬了龚忠,就四处打探,终于找到史龙吟的居处。他说:
“鹞子,有一位住的很近。你还记得我们见面时的那个酒肆吗,我为什么要坐在窗口,我就是在观察着他史龙吟府邸的情况。”
杀死龚忠,史龙吟就是李天琪重点怀疑的对象。他已经做好准备,打算今夜动手,破解龚忠的死亡之谜。
史龙吟当然不知道,府邸的外边已经暗藏杀机,有人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史龙吟惊闻高谋子去了京都,他就很不爽。这个高谋子过河拆桥,明目张胆地甩开了他史龙吟,自己去和他史龙吟的朋友勾和。
去槐花庄园里报信的下人,也带来了一个噩耗。槐花庄园,已经易主。高啸林带着他的宅兵,已经占领了槐花庄园。糖包子他们,身在何处,目前是谜。
两件事情合起来看,他们运作的大事已成。可恶的高谋子,在事成之前就动手了,甩掉了他们史家兄弟,也甩掉了令人朝思暮想的糖包子。
想起了糖包子,史龙吟就心烦意乱。他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摔打着,呵斥的下人们不敢靠近。
入夜,史龙吟为了驱赶心中对糖包子的思念,唤来靓丽一点的侍女,在她的身上出火。
事毕,史龙吟不由得失望。人世间,就没有那个靓女,能比糖包子更有力。他找不到糖包子在床上那种敲骨吸髓的感觉。
史龙吟失落地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糖包子的靓影。他在梦中,和糖包子对话,想入非非地享受着那失魂落魄,凭邻死亡前的敲骨吸髓的感觉。
史龙吟和糖包子在一起,糖包子总是半推半就,淫荡十足地缚住他的双手。今天,她更是不同,她也不想听情话。一条破布塞在他的嘴巴里,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史龙吟忽然被憋醒,他呼地坐了起来。不由得大惊。
卧室的中央,坐着一位。头戴茶色礼帽,帽沿压得很低,那位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他。
史龙吟呜呜地说不出话来,他惊恐地看着对方,希望他报上名来。
那一位坐在椅子上,仍然不动,声音阴森地说:
“把他给我带走。”
一条麻袋,从天而降,把个史龙吟套了个严实。史龙吟拼命地挣扎,头上却是迎来了重重的一拳,史龙吟的眼前一黑,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头戴茶色礼帽的李天琪,轻轻地打开卧室的门,对龚鹞子一摆手。龚鹞子便挟着麻袋,飞身跃上了墙头。
李天琪默默地注视着暗夜,史龙吟的府邸,悄无声息。
两骑快马,很快就到了草料场。龚鹞子把麻袋扔进破屋子里,解开麻袋口,拍了拍史龙吟的脸,他说:
“别他妈的装死了,起来坐好。”
史龙吟嘴巴里的破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他惊恐地看着这间屋子,突然失声地叫了起来,他说:
“我和龚忠,胜似亲兄弟,他的死与我无关。”
李天琪坐在一把破椅子上,面无表情。他史龙吟这么快就看出来了,这不是绑架,是复仇。他把那个标有“史记”的食盒踢到史龙吟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