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张合极不愿意地说:
“我都准备好了,将军一到,我就快马把你送到阳平关军营,看那个王八羔子敢来要人。”
李天琪大惊,张合带着官兵,表面上是来鸡肠沟里打仗,实则是来救他李天琪出水深火热。他低沉地说:
“不行,结节村里,还有三千多口父老亲人,我不能走。”
张合不悦,他拉住李天琪的手腕,拖着他走,他说:
“管不了那么多了,你是逃犯,他们要杀的是你李天琪,又不是结节村里的村民。”
李天琪拂去张合的手,他也是无可奈何。秘书大人和糖包子群伙,为了断他李天琪的根基,让他无处可藏,绝对不会对龚家人心慈手软。他说:
“在这里,在鬼剑涧和突出部后山,他们都没有少吃亏。有大军给他们长势,他们不复仇,那才叫怪呢。”
张合气冲冲地撒开手,他指着崇山峻岭那边,愤怒地说:
“你看见了没有,数万大军,把葫芦沟围的水泄不通,你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李天琪笑着,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他伸手拉张合坐在并排。他说:
“张合,你帮我一次,我们李龚纪三家人,都会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听说李天琪要他张合帮忙,张合的眼睛里掠过一缕亮光。他说:
“别说的那么动人,我可受不起。你说吧,只要是能救将军出水火,张合在所不辞。”
李天琪面色平静,他对张合说:
“枪要打,激烈一点都不怕。但是,不要伤了我的人。我想从你的枪口下借一条道,逃出葫芦沟。”
张合明白了,李天琪这是要他张合唱一台大戏,放走三千余口龚家人。他站起来,拉李天琪到崖头,他指着鸡肠沟,他说:
“你看看这路,窄的地方,也只能容一个人通过。三千多口子,走的再快,也得一上午。再说了,你们还得扶老携幼,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
这个问题,李天琪在来的路上,也仔细琢磨过。精壮的村人,走崖头,攀爬过崖。沟里的路,留给老弱妇孺。他说:
“不要一个上午,两个时辰就可以通过。”
张合不得已,为了李天琪,他宁可牺牲自己的生命。这虽然是有点难,他也认了。忽然,他大惊失色地看着李天琪,他说:
“还有一道难关,三千口子,恐怕你们过不去。”
出了鸡肠沟,就能逃出大军的包围圈。鸡肠沟是他们龚家人唯一的出路。李天琪说:
“困难肯定有,先逃出包围圈再说。”
张合知道自己太仓促,并没有把整个情况告诉李天琪,他苦着脸说:
“我们的身后,不到五里,那里有个隘口,驻扎着督战队。他们是军部派来的官兵,不是我的队伍。”
李天琪愣住了,他用手扶住石头,坐了下来。那个隘口他知道,若是有人在隘口设防。莫说他们扶老携幼,就是龚家人的精壮,也难于通过。
好个心狠手辣的秘书大人,这一次把口袋扎的也太紧了。他说:
“鬼剑涧和突出部后山那边,也有督战的官兵吗?”
张合无奈地点点头,他看着李天琪,几近哀求地说:
“别管那么多了,我已经备好快马,将军扮做我的传令兵,可以通过隘口,再送将军去阳平关。”
李天琪身负着三家人的共同使命,大难临头,他不能抛弃龚家人,苟且偷生。
有张合进攻鸡肠沟,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李天琪可以集中精力,对付鬼剑涧那边的官兵。不用担心腹背受敌。他说:
“张合,我不能离开龚家人。你只要保证不会向龚家人开枪,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张合忧愁地看着李天琪,他忽然单膝下跪,哀求李天琪说:
“将军,你这一去,张合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将军了。这是唯一的机会,张合求你,跟我走吧。”
李天琪站起来,扶起张合,他坚定地说:
“张合,有你这个朋友,我知足了。我必须得和我的亲人们共患难,同生共死。你回去带兵吧,记住不要伤害龚家人。”
张合拽着李天琪的衣襟,久久不舍得放开。
李天琪抓住张合的手,握了一会,他突然转过身体,毅然决然地向山下走去。
龚鹞子就在崖头对面隐藏着,他手中的弓弩,就对准了张合的额头。无论是谁,胆敢对他的天琪哥,心有不轨。龚鹞子就杀无舍。
他们唤起龚鹞子,疾速返回结节村。张合的队伍在鸡肠沟,这就去掉了鸡肠沟的威胁。突出部后山,官兵们只能作为守势,不足为惧。
这样,李天琪就可以把主要的兵力,部署到鬼剑涧里了。
李天琪带着龚鹞子,来到鬼剑涧。他让龚家人在崖头上备足擂木滚石,又把干柴火料仔细检查一遍。
他们来到鬼剑涧的入口,那块巨石依然还在,把涧口堵得严严实实,巨石两边,只能容得一个人通过。
李天琪来到巨石旁边,伸手才及巨石的顶端。他对龚鹞子他们说:
“拿桐油,松节油来,把石头上的火料,涂的再厚一点。”
龚鹞子立即带着大家,又一次把桐油,松节油涂在巨石上。
李天琪似乎还算满意,他这才带着龚鹞子,去突出部后山看了一遍。他们能做的,也只能这样做了。他对龚鹞子说:
“这一次来的,可是官家的大军,不是乌合之众的群伙。如果让你来指挥,你可有把握?”
龚鹞子满腹狐疑,鬼剑涧那里是主战场,这谁都知道。这里官兵进攻艰难,分明只作守势。让他自己指挥,他的天琪哥干什么。他质疑地说:
“天琪哥,要我指挥,那你干什么?”
李天琪怪异地一笑,他揽住龚鹞子的肩膀,他说:
“战场上,子弹又不长眼,我是说,万一有什么不测,你就得顶上去。让龚家人立于不败之地。”
龚鹞子恍然大悟,这也在情理之中。他不悦的看着李天琪,他嗔怪地说:
“呸呸呸!我说天琪哥,你这是怎么了,净说些不吉利的话。我不爱听。”
李天琪也笑了,他歉意地揽着龚鹞子向前走,他说:
“这有什么不吉利的,战场上生死难料,有点准备,也在情理之中。这一次的形势严峻,若是有什么万一,你可得把龚家人带好。”
事出蹊跷,龚鹞子仿佛不认识李天琪了一样,他怪怪地看着李天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