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鼎鼎偷咪咪地拉着肇倾期到了一边,还没蹭到就被人预见推开,“你瞅瞅这多少人,收着点啊!”
“怕什么,没人注意俩高中生!”说着又要贴上去。
“嘿你别……”肇倾期呼了他一个大巴子,人瞬间委屈成落水狗,“怎么又不让抱了?”
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看得她有些内疚,“不是不让抱,人多啊哥……哎呦,你这头发扎手,本来就硬戳戳的还喷那么多发胶……”
肇倾期扒拉扒拉他的头发,又挠挠他的下巴,话题一转,“刚刚那个,是你爸?我第一次见,你们长得挺像啊,不过看样子你性子,遗传的应该是你妈妈……”
肇倾期自顾自第讲,半道突然反应过来,“我,我不是……抱歉。”
“道什么歉啊。不过你猜错了啊,我性格独一份儿,不随爹也不随妈。”雇员端着酒水饮料路过,福鼎鼎留下了一杯橙汁儿递给她,“没有石榴汁儿,你将就着喝点。”
福鼎鼎不想聊,肇倾期也不会再说。
“父亲。”半场的时候一个女人出现,恭敬道歉,“实在抱歉,父亲,公司有事来晚了。”
女人看起来三四十岁,面庞温婉大气,一身白色西装干净利落,还携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白白嫩嫩的,有些怯意往身后躲,半晌了才喊了一声“爷爷好”。
看到女人站到福钟君旁,女孩亲昵的抱住他的胳膊和他撒娇,而福钟君也照单全收,肇倾期几乎是下意识就握住了一旁的福鼎鼎,“我想去后花园看看。”
手指一根一根地挤进他的指缝,死死扣住,肇倾期带着他的温度离开。
“我很羡慕方橙。”
后花园里尽是芍药,开的正艳,一片粉白红海。
福鼎鼎身上的蓝色西装撒上清冷的月光,像夏夜里的一杯薄荷海盐。
“她有从不忽视她的妈妈,现在又有一个把她宠上天的继父。”
福鼎鼎抬头看着那轮圆月,十指交叉,拇指不断摩挲着,“我其实也很幸福,爷爷和哥很宠我,同学老师也喜欢我,现在还有你陪着我……”
福鼎鼎歪头对她笑,眼中却盈了星光,“我应该要很知足……”
可是偏偏放不开那个执念,那个只能在梦里见且回回弃他而去的女人,像一根藤蔓在他心上扎根生长,一点点勒紧他的心脏,扯不开放不下。
“她是向往自由的海鸟,嫁进福家就是被关进牢笼,我也不是她和福钟君爱情的结晶……只是联姻产物。”
福鼎鼎叹出一口浊气,“福家囚了她十年,我锁了她十年,当年她一走了之我是恨她的,她作为我的母亲怎么能丢下我呢,不过,慢慢地我了解她了我就懂了,只是我残存埋怨……她骨子里淌的是雄鹰的血液,爷爷他们是这样形容的,热烈张扬,风风火火,自由是她唯一的归宿,或者说,百分百的爱是她唯一愿意停留的原因,而不是亲缘,不是家族。”
“但福钟君不是温润君子,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他的冷漠是深入骨髓的,毫无人情,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她。”福鼎鼎苦笑一声,“他给不了她全心全意的爱。”
他的骨子里只有家族利益,和方绮。
肇倾期大概猜到了,眸子里心疼汪起,一双掌包住他的大半手,垂着眸不知道怎么说,只能陪在他身边,让他有个垃圾桶可以倾诉。
“我其实也不是恨他们,毕竟方绮和福钟君是真的两情相悦,退一步讲,呵,还是福家和李家的联姻把他们分开那么多年的……”福鼎鼎把头埋进肇倾期颈窝,嗓音沉重,“一根铁链,桎梏了三个人的灵魂自由,也牵连了两家人的关系……”
感情和利益,似乎是很多矛盾的发起点,穿插无数的纠葛纷争,但迄今为止没有几个人从善如流,人的理性和感性在处理这个矛盾上都互不相让、都愧然后就,都在一边修复一边破裂,疯狂地撕扯再疯狂地击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分什么错对,只有遗憾和释然,这是常态,被影响被牵扯也是常事,我们要做的只有专注脚下,珍惜当下,别的,就顺其自然吧。”
她不能真正的感同福鼎鼎的身受,只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说自己的想法,可能有些许的疏解作用,也可能毫无用处甚至雪上加霜。
但她每一句都是实实的,她相信福鼎鼎也会懂,只不过是心里愿不愿意接受、什么时候能接受的问题。
合奏团已经开始第三首曲子,丰雪找上了楼,半天了终于见着人,端着一盘小牛肉就塞给肇倾期,“期期,今天下午吃得少了,怕你饿,阿褚专门找厨房做的,你赶紧吃点。”
转而看见福鼎鼎,轻轻叹了一声,拉起他的手温声道,“鼎鼎,不想见就不用见,自己开心就好,你还小,你爷爷不会怪你的。”
福鼎鼎撑着笑,“不用,丰阿姨,今天爷爷生日,我不想让他难受,您放心,我没事儿。”
强撑的模样看得她们都心疼,丰雪不忍,顺顺他的肩膀,“鼎鼎啊,愿意给阿姨抱抱吗?”
福鼎鼎眼圈微红,一弯腰就被丰雪轻柔的抱住了,摸摸他的头安慰,轻轻拍拍背,拍下了他忍了半天的泪。
开宴的时候,宋家和骆家一桌。
两家是至交,餐桌上气氛很好,骆卉珏和宋百里夫妇正在洽谈。
宋境褚这个花痴隔着半桌快把骆卉珏看穿,肇倾期默默挪了一下椅子靠向左边一些。
“骆姐姐好厉害啊。”
左边的宋居窈看着和父母侃侃而谈的骆卉珏,一脸羡慕,“前几天又搞定了一家科研所,听说是要用于〈居颜〉的护肤品成分研究,爸爸之前谈过好几次都没谈下来呢……”
“她好像从小到大都那么优秀……不像我,高二了还一事无成,人家我这个年纪已经身价过亿了都。”
宋居窈百无聊赖地捡着碗里的香菜,丧气地努着嘴。
“别说,你也挺厉害的,还会改车。”宋居窈扭头道,“我身边很多朋友也骑你的车,好些都跟我吹过你那车改得多牛多炫酷,是不是还拿过奖啊?我听他说你拿过国奖,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