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油已经在麦饭石平底锅里融化,发出滋滋的催促声。她拉起廖南的手,仔细将他的手掌贴到锅里。待到8分熟的时候,在细细剔下肉来,还能获得完整的指甲。
更关键的是,做完后还能使厨房保持整洁。
这是第二个不顺利的地方——当飘出肉香的时候,廖南睁开了眼睛。
这让朱美的行动受到了阻碍,她不得不暂时关火,分出精力找来能够绑住廖南的东西,还要塞住他的嘴。
等到终于忙活完,她又去开了一支红酒。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更喜欢冲一杯咖啡,就着细细撒了黑胡椒的料理慢慢品尝。但现在不一样,多了一位共同进餐的伙伴,男女之间共同吃饭,吃的不仅仅是食物,更重要的是仪式感。
廖南还是那样固执,只爱饮白酒。
他拒绝了朱美为他斟的红酒。事实上,假如朱美不帮他,他根本拿不起酒杯。不仅是酒杯,只怕任何东西他现在都无法拿起了。应该没有人,可以在十指变成白骨的时候完成这样的事吧。
朱美颇为可爱地皱了皱鼻子,她还是更喜欢指甲在口齿中咀嚼的感觉。
廖南到底没有坚持到她吃完就不省人事了。不知道下次再去凤凰台,老板能不能算出来自己吃了什么呢?毕竟,上次老板说自己很快就能摆脱一段让自己泥足深陷的关系,果然被他说对了。
四下找箱子打包的时候,才发现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大寒的衣物,她的化妆品、鞋子、包包也都不在了。唯一能证明她曾经住在这里的,是挂在阳台上的一套贴身衣服。那是她们庆祝工作室拿到第一笔订单,花了4位数买的贴身奢侈品。
她留下了这套衣服,是留了回到这里的借口吗?
搬动箱子的时候,一串钥匙从她的口袋里掉了出来,她怔愣了一会。今晚,她是为了送这串钥匙才来的。
廖南准备向大寒求婚,悄悄安排了大寒家人几日后来A城。老两口加上弟弟妹妹和他们各自的男/女朋友,住酒店的开销显然太不划算,因此问她借了鲜少居住的度假别墅。
这段时间,他没少拉着她讨论求婚的细节,为了避开大寒,还特地选在她加班不在家的时间。
有些事,假如不说破,廖南这样的直男是永远都不会发现的,也只有他才会天真的认为,他们这样的见面真的瞒过了大寒。可惜,大寒只知道他们私下见面,却永远不知道他们见面的原因了。
“那我呢?”她看到自己趴在他的胸口,就像现在这样。
“我们还是我们呀,会有什么改变吗?”廖南很轻松,“你说过的,你不会结婚的,爱情只是你所有享受中的一种,不是吗?”
“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她笑了。
廖南推了推他的无框眼镜,他并没有近视,说:“难道非要像段王爷、瑛姑和老顽童那样,就因为他们互相对峙的那些年里没有性,就是画风不一样,值得称道的三角关系?”
廖南喜欢金庸,金庸的小说里他最喜欢风流的段王爷。可惜,他忘了他自己并不是那样的人物。朱美轻哼了一声,就像大寒,总说喜欢廖南戴眼镜的斯文模样,却忘了有个词叫“斯文败类”。
更妙的是,往往被指责“有辱斯文”的人,就是所谓的斯文人自己。
廖南以为他在这段三个人的关系中很重要,他到死也没明白,对于朱美和大寒来说,就算是两个人同时心怡一个男人也不会吃相难看,蠢到撕破脸,背后怎样嗔怪,背着对方缠瞒偷腥都好,坐在一起时,眼中仍然是对方第一,男色第二。
拉上大拉链,朱美推着行李箱进了电梯。夜还很长,她有足够的时间想想怎么处理这个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