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玉心想,两个姑娘家,一不在同个家里住,二也不是同在宫里,自己才十四,对方岁数只怕也大不到哪里去,看着宫斗宅斗都扯不上边的,能在什么地方产生过节?
方才上官婉儿那般说,自己跟那个淑兰,看来都属于书法字画上的同好,若两人当真不对付,婉儿还小也许不懂,作为夫人的也不会那般自然地在她面前提对方名字。
难不成还能是文人相轻?
即便真是,那最多也是彼此瞧不上,可海棠这个反应,又不像这么简单。
.
“你跟我多年,想着只有你能问得,若连你都有心欺瞒,那只当我瞎了心信错了人,如今你便可出去传扬,抑或索性就让祖母当我痴傻了的,容我等到父兄进京,便让他们领了回去,往后生死在自己父兄身边,倒还安心。”
此刻屋内已燃烛大亮,瞧着仍旧坐在床上不动的小姐,忽然如此冰冷地说出这么些话,海棠恍惚间竟然有种听遗言那般,一时既害怕又心酸,下意识又是一跪,头都不敢抬,道:
“小姐您千万别这么说,海棠怎会不知小姐您是怎样的。那事分明是淑兰小姐亏欠您的,您又是吃亏忍让不爱往外说。小姐一人来到京城,老夫人心疼偏爱,难免还有顾全不得的时候,见您不说,海棠更不敢对外胡言,心想着如今淑兰小姐不来走动也便罢了,谁曾想夫人今天会重新提她名字。”
“我不瞒你,确有那些个前人前事我记不得也记不全了,纵然是那不愉快的,若像今天这般,我却要问个清楚明白才好。”
“海棠明白,小姐若有想问,只管问我便是,海棠只是担心小姐心重,有事总捂在心里伤了身子。”
信息零碎那也是信息,谁让自己啥都不知道呢,傅宁玉偷偷翻个白眼,开口对海棠说道:“别跪着了,搬个小凳坐过来些。好好说与我知。”
.
傅宁玉和何淑兰,两人性情不同,巧在都喜好舞文弄墨,如此到了后来,何淑兰每次来家,便就住在傅宁玉这边园子里,确也方便晨起便一道在房中写字作画。
六岁上了私塾的何淑兰,文书典籍,自有见解,写的那手好字,更是经常被人误以为是哪家少年大才,往往等人知晓是出自小姑娘之手,更是赞叹不已。
相比之下,傅宁玉的画却更佳,初始下笔状似涂鸦,稍后再看,方觉竟是泼墨大写,自成气派。
两位都是女儿身,出手却都气势过人,但毕竟是闺中女儿,不能过于抛头露脸,于是写字作画时的落款,留的都是自己起的诨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