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依旧早早便来了园子里,今天还带来了一方砚台,随行的丫鬟解释说,是夫人特意交待送来的。
接过砚台,仔细端详,这方随形砚,正面雕的是梅花数枝,背面则刻了一首七言绝句:
吾家洗砚池头树,
个个花开淡墨痕。
不要人夸好颜色,
只留清气满乾坤。
夫人送的这个礼物,显然也是有考量的,毕竟女儿在人家这里学画,送砚台实在合适,又是这样的相得益彰的砚刻与诗,更显用心仔细。
老实说,接下这方砚台,对于那位夫人,傅宁玉心头的想法又有了一点儿不同。
再仔细看看背面的诗,不经意间忽然反应过来穿越爽文里通常会有的“穿古考诗词”套路,不觉“噗嗤”笑出了声。
“姐姐为何发笑?”上官婉儿好奇道,“莫非此砚不好?”
傅宁玉赶紧正了颜色道:“此砚甚好,多谢夫人了,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着王冕的诗。”
“王冕的诗很好笑吗?”
傅宁玉觉着再说下去更解释不清,便招呼上官婉儿随她去到桌前,随即提笔将砚台上这首七言誊抄下来,又将其示于上官婉儿并发问:
“婉儿可都认得这些字?”
却见她先是点头,复又摇头,不觉奇怪道:“却是认得还是不认得?”
上官婉儿抬起小手指道:“有几个字尚不认得。”
傅宁玉更奇了,便让其具体指出,却是“墨痕”与“乾坤”。
想着这几日也问过娃娃自己,让她说说之前具体读过哪些书,谁知真就是个坐不住的,书名能讲上几个,但真叫她背几句,却直呼不记得。
一时没忍住便抬手捏住小脸,笑道:“莫说你淑兰姐姐六岁便去了书院,只你如今四句都还只认得三句半的,说将出去,岂不被人笑话?”
婉儿却是一把扑抱住傅宁玉腰身,道:
“娘亲让我跟着哥哥们去学堂,可我瞧着那堂上先生总摇头晃脑,也不知念的都是些什么,实是无趣,不如画画来得好。”
傅宁玉一听便觉好笑又无奈,只摸了摸上官婉儿的脑袋道:
“你觉着画画好,那便说说我的这些,哪里就单单画了画?岂不知有‘书画不分家’一说?再者,你不是还念叨着让淑兰姐姐教你写字?如今字不想认得,却想要写,我是淑兰我便不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