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感染风寒再加上水土不服,所以公主殿下才会晕过去的。”负责诊脉的御医不着痕迹的抖了抖,面上毕恭毕敬的,心中却已经猜到了太后娘娘的下一句话。 “既然如此便好好诊治。要是启月公主有任何事情,你就提头来见!” 果然。 御医低着头撇撇嘴:还真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皇家的这些人总是喜欢用别人的脑袋来威胁呢。再说了,这水土不服乃是人之常态。更何况是精细娇养的异国公主嘞。 “臣遵命。”虽然心中很不屑这个,但是……他可没有那个胆子去反驳什么的。 没有人会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了不是。 纷杂的脚步声渐渐的远去,寝殿中又又重新恢复了宁静。冬雪坐在床边手中绞着帕子,一点一点的为昏睡中的云莜莜擦拭着,同时也卸去了今日精心化好的妆容。 不出所料,去掉妆容的姝丽容颜已经是苍白的不行了。 冬雪心中的自责简直快要淹没她了,她的公主殿下什么时候这般样子过,自从来到这秦国,受到的委屈数不胜数…… “冬雪姐姐,对不起。” 夏花站在冬雪的身后,看着公主殿下苍白没有血色的脸色,双手不安的绞着自己腰间悬挂的配饰,咬着下唇,语气怯怯的。 “你对不起的人可不是我,对我说这个做什么。”冬雪没有回头,语气也没有多好的,但是她还是记得压低了声音。 即便现在一时半会公主殿下醒不过来,她也怕会吵到她。 “等殿下醒来,我自然会去认错的。”之后不论殿下怎么处置她,她也没有什么怨言。 没有再理会她,冬雪细心的照顾着昏睡中的云莜莜,心中微微一叹:按照今日这个情况,她们定是不能回去了的。 * 从游历商人手中买来的,据说是产自波斯的羊毛毯子铺在地上,脱掉鞋子踩上去软软的异常舒服。 回到自己朝阳宫寝殿中的亓梓枢一进去就除掉了鞋子,只穿着袜子就斜躺在了他铺着一大块羊毛毯的地面之上,肥硕的小兔子被他放在毯子上,僵硬的趴在哪里。 小兔叽: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 “刚才朕还真是一直都没有发现。原来你这小家伙这么胖啊!”亓梓枢伸出食指在小兔子的身上戳了戳。一下下去就感觉软软的一个坑。 小兔子乖乖悄悄的趴在那里,任他怎么戳的也不动一下。 “以前倒是听人说过,女儿家都喜欢像你这种的小家伙。现在看来果真传言不虚。”亓梓枢继续戳着小兔子,脑海中不由得又想起刚才遇到的那个小娘子。 冰肌玉骨,国色天香。姝丽中却也不失可爱。特别是被兔子吓到的时候,那脸色震惊,鼻尖红红的样子,最是惹人怜爱了。 “朕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宫中还有如此女子。” 小兔子转了转脑袋,红宝石一般的小眼睛盯着他,好像是不满意他总是对自己戳来戳去的一般。 亓梓枢挑挑眉:“朕愿意这样戳你,对你来说是可是无比的殊荣,你竟然还敢嫌弃不成。” 语罢更加多戳了几下,手指接触到那毛茸茸的短毛毛的时候,思绪又再一次的跑了。 就是不知道,她是后宫哪位妃子。 就在亓梓枢还沉浸在刚才那惊鸿一面的时候,寝殿的门突然被打开,一身圆领暗红色宫侍服的钱立脚步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主子。”钱立站在地毯边缘的地方,没有上前一步。 “怎么了你这样子,发生什么大事了不成。”亓梓枢看都没看他一眼,只一心折腾那只兔子。 钱立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只肥硕的小兔子,若不是他的素养极好,恐怕都忍不住会你嗯失态:他们家陛下什么时候会对这种可爱又脆弱的小家伙感兴趣了。 “太后娘娘派人来说:陛下今日一直没有出现,那么定然是不愿意看到她老人家的,既然如此,那么日后也无需再见。” “嘁。”亓梓枢面色不变,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什么的。 这般无所谓的态度,若不是钱立知道陛下到底是怎么看待太后娘娘的话,可能也会疑惑不已。 “除了这个呢,其它的没了。” “没有其它的话了。” 钱立摇摇头。看着亓梓枢再也没有说话而是专心的逗弄兔子,同样气定神闲的站在一边,用自己的余光偷偷看。 啧啧……这兔子可真是肥硕,要是红烧一下,肯定很不错。就是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又喜欢上了这个。难不成是因为日子太无聊,所以想要重温一下童年? 仿佛是感觉到了他的想法,原本乖乖巧巧趴着的小兔子突然抖了一个激灵,挥舞着自己小短腿,迅速的了亓梓枢的怀中。在亓梓枢怔愣间很快的给自己找了一块自认为特别安全的地方窝着,然后……一双小眼睛死死的盯着钱立,奶凶奶凶的。 哎呦,更像了。 亓梓枢回过神就看到小兔子的这个样子,瞬间就乐了:这般模样和刚才那个小娘子更加相似了。 顺着兔子小眼睛看着的方向看过去,一人一兔的眼神都看向了钱立。 钱立:咱家做错了什么吗? 眼睛眨了眨,亓梓枢突然想起来:他自己并不记得后宫中都有哪些人,不代表别人不记得呀。比如说钱立。 想到这,亓梓枢的眼神变了变,瞬间就很温柔的感觉。 “钱公公啊。”语气柔和语调轻柔。 “奴才在。” 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敌人,就是你身边最信任的人。 熟知自家主子是什么样子的人的钱立,被这语气瞬间吓得跪伏在地。 亓梓枢:“……你这是做什么?”他有这般吓人吗。 “主子您有何吩咐?奴才定当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没有这般严重,你先起来吧。”亓梓枢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怀抱着兔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诺。”钱立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的站了起来。 “朕且问你,这后宫中的每一位妃子,你可都见过。” 嗯,他记得,大选的时候他身子正好不舒服,所以就让钱立去陪太后了。还有晋妃位的旨意,也是钱立一向去宣布的不是。那么他应该都见过那些女人的。 “回主子,因为大选还有晋位旨意的原因,所以奴才都见过各位娘娘。”钱立回答的小心翼翼,即便是平日里很了解亓梓枢,也摸不准他怎么就突然问这个。 “那你说说,这后宫妃子中,哪一个颜色最好。” “奴才不知。” 这一句话又将钱立吓得跪伏在地上,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了。 不论主子有没有正眼瞧过那些娘娘们,她们都是陛下的女人,作为一个奴才,哪里来的资格可以对她们品头论足的。 “不用这么小心。不论你回答什么,朕都恕你无罪。”亓梓枢可一点都没有在意这个。别说那些女人他见都没见过,就说钱立自己……他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啊。 “这……”他还是很为难啊。哪里就有一个太监议论各宫娘娘的。 “别婆婆妈妈的,说。”亓梓枢皱皱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诺。”钱立微微吐出一口气,努力的想了想之前见过的各位娘娘:他其实也就见过一两次,能不能记得全都不一定的。 “若是说颜色最好的,应当就是缀霞宫的丽妃娘娘了。”钱立小心的看看亓梓枢的脸色,明显的有点不满意。 亓梓枢虽然没见过,但是也知道,艳冠群芳的丽妃最为美艳。但是他的小娘子,虽然姝丽却一点都不艳。 “还有呢?” “剩下的娘娘们,都是各有千秋。只丽妃娘娘,是最为突出的。”不然也不会住在缀霞宫的被封为丽妃不是。 这不可能。 亓梓枢回想了一下他的小娘子,那般的颜色,说是冠绝天下也不为过的。难不成,是最近刚入宫的新人? 可是想到当时的婢女对她的称呼……好像是,殿下? 嗯,那丽妃……好像是之前哪个臣服于秦国的小国家的公主。 钱立看着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主子现在脸色却变来变去的,已经很努力的抑制自己的内心了。 但是在看到那几近于痴笑的表情时,他还是有些没忍住。 “主子您这是……想要召人侍寝了吗?”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了。 对啊,他刚才怎么没有想到? 从来不近女色的主子突然问他这些,那肯定是想要召人侍寝了!不然怎么会突然想起来问他这些。 “这倒没有。” 亓梓枢半垂下眸子,眼中神色不明:他虽然对那个小娘子很感兴趣,但是并不代表他就想要行周公之礼。 “既然如此……那今晚就去丽妃那里走一趟吧。” 亓梓枢一边挠着小兔子的软肚子,一边语气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对于钱立来说,就像是突然被重击了一下。回过神之后就是满心的欢喜。 抽了抽鼻子,钱立老泪纵横的看着亓梓枢:他家的主子呦,终于要开窍了啊。 这放着白天不去,非要晚上去,不是想让人侍寝又是什么。 懂得,懂得,他都懂得。 他们家的猪,终于懂得拱白菜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