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冬苒有些不适地皱起眉,任秋时的手便适时地按上了她的太阳穴:“别急,冬苒……我们慢慢来。”
随着哥哥的按摩,任冬苒也逐渐放松下来。好在医生很快推门而入,比对了一下房号姓名便开始发问:“病人今天醒了是吗?大概什么时候醒的?醒了之后有哪里不舒服吗?”
任冬苒看了哥哥一眼,朝医生点点头:“嗯,哥哥说我已经昏迷了一年了,大概五分钟前醒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唔……有点饿算吗?”
医生被她逗笑,走过去替她拔了针,圆珠笔刷刷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低着头不知是在喃喃自语还是在对兄妹俩说话:“一年了……时间有点极限啊……不过还好是醒了……饿了的话可以吃点清淡的,营养剂今天输完可以先停一停,毕竟最好还是要靠病人主动吸收营养……过段时间再根据恢复情况来看看需不需要继续输,”她合上本子,看向任秋时,“对了,你们这是特殊病房对吧?需要我去喊伊迪兰斯教授过来吗?”
任秋时朝她颔首:“麻烦你了。”
医生甩着马尾走了,留下任冬苒满腹疑问地和哥哥大眼瞪小眼:什么时间有点极限?什么特殊病房?什么伊什么斯教授?
看出妹妹几乎快要溢出眼眶的疑惑,任秋时只觉得自己的泪腺似乎又在隐隐分泌什么液体。他有些狼狈地抬起手背擦擦眼,强行在妹妹心中维护着可靠兄长的形象:“冬苒,等伊迪兰斯教授来了你就知道了。”
任冬苒撇撇嘴,既然哥哥卖关子,她便只好摆摆手臂动动腿,看看自己躺了一年的四肢有没有退化——等等!
左下角被窝隆起的幅度奇异地缺失了一块,任冬苒心头一跳,忍着不祥的预感试图活动自己的左脚,却只觉得像是在隔靴搔痒根本就词不达意……
她猛地掀开被子,却只看到自己病号服下的左腿……自膝盖以下便是一片空荡荡。
任冬苒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倒是任秋时见状连忙扑过来双手捧着她的脸扭过来安慰,又是说“仿生义肢”的,又是说“脑神经传导”的,任冬苒呆呆地张着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伊迪兰斯敲门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幅滑稽场景。
任秋时作为他带了多年的得意门生,这一年里状态的极速消沉他也看在眼中。虽然并没有直接了解过他的家庭情况,但他对他这个妹妹的重视程度却是可见一斑。
如今他这个妹妹终于醒了,想必对他来说也是了了一桩大的心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