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豆苗三月中种了,五月下旬就能吃,差不多可以吃整个夏季,四季豆也可以的,它长老了豆子是红麻灰,冬日可以与饭一起熬煮,也是煮腊八饭的豆品之一。”
花氏目瞪口呆的看着闺女,品种太多了她听了记不住。
陈幺娘一边用手指刨洞种,一边详细的给花氏介绍每一种菜,娘俩在菜地忙活到太阳升起,油布里的菜苗算是栽完了,洗干净手回家休息了小半个时辰。
花氏依旧回了鱼房熬鱼,陈幺娘背筐去了陈锄头家,把近来晒的菜胶检查一遍,见没什么问题了背回去挑拣。
品相完整的装起来卖,品相次等些的也留着卖,只有残破的扔去旁边,放开水盆里泡着回头做了尝尝味道。
中午送饭去鱼房就没出来,跟她娘在鱼房忙到天黑,晚上简单的对付了一顿就洗洗睡了。
次日起来给泡过的鱼泡洗干净,放锅里开始小火焖煮慢炖,中午浓油赤酱的烧出来,陈幺娘端去鱼房给她阿娘尝。
“这是啥呀糯糯的挺好吃的,”花氏咂咂嘴问闺女。
陈幺娘从口袋里掏出鱼泡笑道,“呶,就是它呀!阿娘没吃出来?做的时候费功夫,烧的时候也很费功夫,但是只要肯花功夫做出来就是好吃。”
“鱼泡呀?我吃了不会死吧?”花氏赶紧放下碗抠嗓子要吐。
陈幺娘……
“要死我早就死了,我吃的比阿娘可多多了,阿娘看我有事吗?”
花氏讪讪的对闺女笑了一下,重新端起碗辩解道,“现在日子过的跟神仙一样,阿娘就有点惜命不想死了。”
陈幺娘也没为难她娘压低声音道,“鱼泡也是我卖钱的东西,阿娘刚刚吃了几口,味道我不说阿娘也知道了,晓得它是好东西了吧?”
钱?花氏眼睛睁的奇大无比,她之前没把鱼泡放在眼里的,这会觉得吃的都是钱的味道。
“你打算卖多少钱?”花氏坐近闺女跟前问。
“这个不咋值钱,得量大了才能卖上价,回头我回府城了打听打听去,对了阿娘,阿爹是不是回来的时间极少?”陈幺娘闲话家常的关心了一句。
“过完年有一段时间回来多,后来祭湖就忙的没时间回来了,咋你有事找他?”花氏扒了一口饭问道。
“没,你前几天不是跟我说,小草姐她们的亲事想让阿爹上门要人吗?我就是好奇想知道结果,”陈幺娘说着话起身揭开锅盖。
“回头定好了我带信给你,”花氏扒了一口饭说道。
下午陈幺娘没什么事做了,出门跟在陈锄头身后,听他挑水浇苗说饮马寨的情况。
只要是幺娘想知道的,陈锄头就没不说的,半天的功夫时间,陈幺娘算是把饮马寨了解了七七八八。
时间一晃陈幺娘都回来二十几天了,炙热的初夏连滚带爬的飞来,还好他们都住在湖边有风凉快点,除了有蚊子一切都挺不错的。
陈幺娘每天不是忙鱼房,就是出门跟着打鱼洗鱼泡,渐渐的跟陈锄头岳父家也混熟悉了。
七月初乌溪府带来一封信,陈幺娘拿着信摇船漂去了湖面中心,展开信是厚厚的三页纸,信是陶长安让人送来的。
他信上说了陈幺娘离开后发生的所有事,特别是吴氏船场的消息占了大半。
吴氏船场内发生了几乎血洗的情况,几位当家人,目前只剩一位还活着据说瘫了,出手人是吴氏当家的姑爷所为。
信上问她,如果担心凤四当家的安危,建议她最好尽快回去帮忙,因为码头街来了十多位陌生的富商,看着身份有点不太一样,他们好像都是冲着吴氏船场而来的。
陈幺娘看完信撕碎攥团放水里,一点点的给弄成糊丢了,双手枕着脑袋躺船里,半眯着眼睛看血红的残阳,晚霞余晖洒在湖面上,随着一层层的波浪折射成金黄的颜色。
她突然想到一句很应景的诗,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吴氏船场就如同这满江披红挂金的水,看着多彩绚烂缤纷,实际上是被不同的色彩堆叠出来的,拿掉哪一层的颜色,它最终都会枯竭薄淡。
陈幺娘一个人在湖中待到天入幕才回去,到家意外的看见葛大贵回来了,正跟她阿娘在屋里着弄鱼胶。
“岛上的苗浇完了吗?”花氏看闺女进来问了一句,下午幺娘出门的时候,跟她说去岛上浇苗来着。
“浇完了,阿爹啥时候回来的?衙门里忙不忙?”陈幺娘放下手里东西问。
“就是傍晚那会回来的,最近衙门还是挺忙的,我这不许久没回来了,我怕你阿娘在家担心我,索性趁着办差回来看看,”葛大贵没回头的解释道。
花氏看了看闺女笑道,“你们都有正事做我瞎担心啥,我自己在家也好的很,家里有啥事锄头招呼着我,你们在外的别操心我。”
“我去做饭了,”陈幺娘看鱼胶不需要她帮忙,她洗干净手去了厨房,天热也吃不进去什么饭。
便糊了一圈杂粮饼,冲了半锅热米茶,端了一碗干蒸毛鱼,一家三口打开侧门吹着热风吃晚饭。
葛大贵在家就待了一夜,次日天没亮就回了府城,走前还问了幺娘走不走?
陈幺娘表示她要在家在住几天,目送葛大贵走后,带了口信给娄长青,随即在家再次安心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