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弄了这些东西回来?”花氏看车上的东西一脸震惊。
“人家送错东西了,又不想拉回去,索性都给我了,阿娘你在家好不好?”陈幺娘一边往车下搬东西,一边随嘴问她母亲话。
“好!别提有多好了!”花氏拿自己能搬动的东西进屋,剩下的都交给车夫帮忙。
陈幺娘付完车钱觉得家门口好安静,朝陈锄头那边看去,见多了一座房子,心里大概知道是罗家的房子好了,她进屋奇怪的问母亲。
“阿娘怎么饮马涧这么安静的?”
花氏正围着屋里的腌骨头看,听见闺女问头也不抬的回道。
“他们都去野牛村了,饮马寨天冷不熬鱼了,锄头就带着所有人都去了那边摘果子,顺道帮咱们把糖水果的活干了,我是前天跟着马车回来的,哪知你今天也回来了!”
陈幺娘闻言朝屋里看了一眼,屋里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阿兄的意思是糖水果做出来,到时候就从那边卖?”
“嗯,锄头说缸大又重,从那边拉省点牲口的劲,他大概明天就回来接我了,到时候咱娘俩一块过去,幺娘你说这骨头咋给他们分?”花氏咂咂嘴犯难的看着筐,东西都是单个,怕分的厚此薄彼了。
“这有啥难分的,那些心肝脾肺阿娘吃吗?”陈幺娘问。
花氏龇牙咧嘴的连连摇头,她一看就想到湖里飘的碎人了,就别说吃了更不可能。
陈幺娘看她娘真不敢吃,哗啦啦都给扔出来放旁边,然后给猪头和猪蹄单独拿出来数。
老胡头真舍得卖杂碎给她!四十个猪蹄,十六七个猪头,也不怕给她吃坏了,东西挑出来后拿桶拎水,开始不停歇的烧热水出来洗。
花氏是没处理这些东西的经验,好在好学跟闺女身后搭手干,娘俩忙了半下午,给猪心肺洗了挂起来。
陈幺娘又去灶洞铲了一盆灰,把大肠扔灰里一边吐一边摘洗,吐的眼泪汪汪的,红着眼给四副大肠洗完了。
花氏看了躲的老远,不停的看自己的手,又看呕吐的闺女,还有空气里说不出的臭味,她抱着火盆捂着鼻子低头打盹,真是吃不了洗大肠的苦呀!
洗完大肠陈幺娘感觉要死过去了,总算给大肠活干完了,又强忍着呕吐洗了十多个猪肚,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娘都离她老远,以前娘俩亲热的恨不得靠一起吃饭。
陈幺娘看了气不过,还没靠近一点,她娘忙不迭的赶苍蝇似的赶她。
“快走远点你臭着我了,臭的我吃不下晚饭,就跟掉粪坑了一样,一会吃完饭你洗你自己的碗,别跟我的碗放一起洗,不然我明早没饭吃,睡觉的时候记得打地铺睡,别把床弄臭了以后不能睡了。”
陈幺娘……
“阿娘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的啥话?我臭着你了?我掉茅坑了?你一下午坐着烤火打盹不洗,这会我洗完了你说我臭了?”
花氏目光一讪赶紧笑道,“幺娘呀,阿娘知道自己不争气,不像你闻着就是吐两口,我实在是闻不了这个味,你要是非要我闻,就是逼死你阿娘,你听话,等臭味没了你再上床,我会给你地铺弄的厚厚的。”
陈幺娘……
她是就吐两口吗?她吐的胃都要出来了阿娘没看到?
花氏抱着碗起身打算跑院里吃饭,走前嘴里还嘟囔了一句。
“真是太臭了!比掉茅坑里还臭!”
陈幺娘……
母女俩感情很好,好到她阿娘说话都是刀刀见血,母女俩感情也很深,深到不能见臭的猪大肠,不然立刻就得打回原型。
陈幺娘一个人默默的吃完饭,出来在她娘期盼的目光里,开始洗有味道的猪蹄,拿刀刮了半天差点给手刮了,还给她刮恼火了。
腾一声跑去厨房抱了木棒出来,点上火给猪头猪蹄扔火里烧,旁边自知理亏的花氏,讨好的帮着舀热水递东西,如果忽略她俩鼻孔上塞的东西,甚至有种错觉母女又和好了。
忙到上半夜结束,陈幺娘长出了一口气,甩了甩胳膊进屋睡觉,她依旧没能上床,硬是在家里地铺睡了三晚上才结束。
第四天中午陈锄头赶车回来了,车上带的都是他熬的糖块。
“幺娘你回来了?你啥时候回来的?”
“她回来三四天了,还给你们带回了那些东西,弄的我洗了一两天的功夫,差点没给我死过去,一会你拿筐过来给装了都带走,”花氏听见声音忙出来说话。
陈锄头一看架子上挂的东西,脸上都是阿娘辛苦的愧疚。
他跟继母生活了快一年,最知道他继母弄不好这些东西,什么脏的臭的她都弄不来,好家伙,架子上挂这么多洗好的,可见付出了多大的辛苦力了。
陈幺娘……
怎么的?一来一回两句话她干的活没影了?她到现在还打地铺呢!
“阿娘你今天跟幺娘要过去吗?”陈锄头又问。
“车上要是能有空地坐就过去,”花氏还是想过去的,她不看着自己的糖水果她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