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把未开刃、但极其听话的刀,萧柘是舍不得惩罚星铭的。
他从北州回到晔城,曾在我跟前炫耀过。没想到,误打误撞,叫我今天有用武之地了。
“你们若不遵圣上之言,那萧国的律法何在,哪一条律法规定,刺史夫人误入空宅,要以死罪论处?”
这一条便有些强词夺理了。但我才不管那么多。
他们穿着官服官靴,全套装备,看似威风凛凛,实则早已经被我洞察了身份。
这一波人,和锦州刺杀的是同样的身份。
真是没想到,为了所谓家产,素未谋面的两个弟弟,竟然要将这个不图家产的哥哥赶尽杀绝,实在是好笑。
“休得出言狡辩!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还能是谁?”
一句话,便叫我听出来,这群士兵全都是老实人,恐怕是被上司坑了。又或者,本来就有反贼在?
不过我是不信第二种猜想的。
于是我笑着说道:“谁说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呢?”
有几个心急的,已经拔刀上前,领头的还算明白人,动手拦了一下,又听我坦然说道:“不过那人我并不认识,大约是个身高八尺的汉子,手脚灵敏,着黑衣,连头发都没露出来一丝。”
我见他们半信半疑,干脆直说到:“我的孩子被人劫走,他才九个月大,我跟着那个黑衣人过来的。你们若是抓反贼,去抓便是。但抓我是万万不能的。”
我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怎么也不像丢了孩子的普通妇人,我也知道,他们因我不歇斯底里,便对我的信任大打折扣。
于是不打算委婉,直言道:“其实我识得你们,也知你们有什么目的,但我想,你们主子恐怕没有交代清楚。
葛伯阳,鹤亭人士,现是和州刺史,去岁圣上亲封的,我是他名正言顺的夫人。如果不信,把我带回衙门便是。”
说着我自己用手推开他们交叠的双刀,“去吗?”
我抬头看向队长,“我还要去找孩子。如果你方便,也可把我送回刺史处。”
队长一声令下,我便被收了刀的二人绑了,押着我走了。
“真去衙门啊?”
这下我有些惊讶了。葛伯阳的两个便宜弟弟,花钱买通的士兵徇私就算了,难道连断案的官员也买通了?
“喂,我告诉你们,我是二品大员的夫人,你们对我不讲礼仪,到时候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你们待在都城,怕是不知道,我夫君葛伯阳可是一阶武夫,出了名的不讲理。要是他看见你们这样对我,一定亲自动手,把你们揍一顿!”
他们大摇大摆走着,一点不受我的威胁。
“不信就算了。昨夜他还被圣上邀请赴宴,一夜未回,可见受宠呢。”
可让我意外的是,这列士兵并未带我回衙门,而是将我带给一个寻常的小院跟前,由一个五十来岁的婆婆接管,引我进了门。
这小院子,清雅僻静,却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到了院中,那婆婆将我丢在一旁,随口问道:“你可知,他们为何将你送来?”
“我怎么知道。”家产之争,总归和我没什么关系。
“是吗,你不是和州刺史的夫人吗?”
“是又怎样?”我知道自己不会有生命之忧,便胡拉乱扯道:“你最好给我放开,让我回去,夫君那人,离不了我,更离不了孩子,他要知道夫人孩子都不在,要发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