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碧悠宫。

东浔、清茗和长乐一行三人，与秦金羽说明了来意，秦金羽虽稍有为难，但也欣然应允。

鲛族世代居于北海海底，不见天日，与外界几乎无任何往来。

后来，有一部分鲛族的意识最先觉醒，他们意识到，在他们幽居之深海以外，还有更广阔的山川大地。

于是他们历经艰难险阻上了岸，又经过数万年的演化与适应，才发展成后来的异族，也就是秦金羽这一族。

而幽居海底不愿出来的那一分支，见着陆生活的这一分支生活的并不如最开始愿景的那般如意，尤其是在碧悠宫遭到九重天洗劫后，更加断了上岸的心思。

故而最初的鲛族，便演化为了如今居于海底的一族，以及居于北海碧悠宫的异族。

秦金羽稍有为难是因为，异族与居于海底的鲛族，除了是关系到两支生存的大事，数万年来极少互通往来。

而她欣然应允，是因为她自东浔那次去北海打猎开始，便对东浔一见倾心，只要是东浔一句话，她什么都可以为他去争取。

虽然东浔其实极少有求于自己。

故而她更要抓住这个机会，为他分忧，替他做成这件事。

人真正爱上一个人时，就会把自己摆得很低，万般曲意逢迎，只为博他一个欢心。

连秦金羽这样足以颠倒天下苍生的女人也不例外。

“外面天冷，你们先在这暖阁里一坐，喝点热茶，这里还准备了长乐最喜欢的仙果。”秦金羽莞尔一笑，招呼道：

“我先去一趟海底，跟鲛族的长老说清楚此事。”

东浔上前一步，离秦金羽稍微近一些，问：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秦金羽对着他笑笑，明艳动人，眼里全是东浔：

“不用，等我回来就好。”

东浔道：

“那你自己多加小心。”

“好。”

秦金羽转身出了碧悠宫，往海面的方向走去。

“姐姐等等，”只见秦徵羽从后厅跑了出来，一路追了上去：“姐姐，我陪你去。”

秦金羽握着她的手，笑笑：

“好。”

东浔看着秦金羽姐妹俩远去的背影，心有不忍，但又能如何。

自三万多年前北海被九重天灭了一半的族人后，整个北海便担在这姐妹二人的肩上。

两个弱女子相依为命，还要担负起保护族人、兴旺异族的重任，着实不易。东浔不忍，数万年来，明里暗里帮了她们不少。

秦金羽对他的心意，他不是不知，只是一方面秦金羽对他过分依赖，碧悠宫的很多事实则都仰仗东浔暗地来操劳，他不忍与她就这样划清界限。

另一方面，秦金羽确实对自己很好，有很多事他也离不开她。

比如当下需要造访鲛族，为长乐查明身世这件事。

所以他说的那句最不愿意欠别人人情债，不是刺挠慕清茗，是真的。

只是他无可奈何又无能为力的事情，又岂止这一件。

他对秦金羽不够喜欢，亦不够狠心。他不能娶她，所以他不敢对她太好，这样只会害了她。

因此，虽然明知秦金羽虽然很希望自己能陪她去海底，哪怕只是陪她走到海边她都会心满意足，可是他不能。

他唯有对她冷漠一点，才不至于让她多想、燃气她心中那注定要破灭的希望。

倒是慕清茗过来凑上了热闹：

“喂，我说，那就是鼎鼎有名的四海八荒第一美女啊？果然名不虚传，仙尊你可真是好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