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缓缓启唇:“是怕本王真的拿刀自戕吗?”
姜娩没有说话,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紧张。
大概是有些担心,万一萧珩之就这么死了,而她下月十五之前还没寻到解药的话,怕是也活不长。
于是姜娩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我希望王爷......好好活着。”
她每一个字都落得极慢,末了还轻叹一声。
萧珩之怔住,心脏像是被人猝然一握。
这句话,他记得。
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说的。
是在他最痛不欲生,最迷茫之时,姜娩像是踏着光来救赎他的神明。
她不知自己随口一句话的分量。
在萧珩之心口,依旧如从前那样,翻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悸动。
就像是一根沉在暗潮中的绳索,终于被人牵引住。
他盯着她,半晌,忽然低低地笑了。
低头在她的掌心落下一吻:“好……听你的。”
“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姜娩稍稍松了口气。
当天夜里,萧珩之一反常态地没有做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入睡。
次日一早,宫里传来急报。
各屋都急急忙忙收拾行装,准备返程。
姜娩没有看到萧珩之,以为他先独自离开了。
等走到轿边,看到闻浅一脸愁云地站在外面。
她走近,看萧珩之霸道地坐在里面。
姜娩问道:“这是世子妃的轿子,王爷怎的在此?”
“王府与世子府共乘一轿,本王坐在这有何不妥?”
闻浅捏着袖口,他这话的确也没问题,当初是她自己请姜娩共乘一轿的。
可当时也没说王爷会来啊,否则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的。
萧珩之身上的气场,就足够让她退避三舍了。
姜娩也知道闻浅怕他,拉着她手小声说:“无妨,你坐在我身侧便好。”
闻浅抬眼看了一下萧珩之,他微眯着眼,面色显然是希望她不要打搅他与姜娩的二人世界。
可平南侯府轿她定是去不了,侯夫人还因为假孕之事嫌弃她。
李知景此时又在圣驾前忙碌着,她实在没办法,总不能走回去吧?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去。
可刚踏上轿阶一步,萧珩之就开口:“世子妃不若去太师那?侄女与舅舅叙话想来也自在些。”
闻浅步子一顿,收回了脚步。
姜娩看他这赶客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轿子是他的。
她正要开口辩驳,但闻浅在这威压之下先一步妥协了。
“王爷说得有理,我恰好也有事想与舅舅商议。”她转头看着姜娩,“娩姐姐,待到都城后我再与你说话。”
姜娩咽下了话,抿嘴点头,看着她往段知安的轿子走去。
待闻浅上轿后,她才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萧珩之得逞的模样。
“王爷明知世子妃怕你,为何还故意吓她?”
“明明是她自己不敢入内,怎的成本王吓她了?”萧珩之笑着朝她伸出手,“快上来。”
姜娩没理他,抓着轿檐入内,接着解开身上的大氅挂在一边。
微风卷起轿帘,姜娩很快就看到几个下人在往段知安轿子内送手炉和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