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礼见此,威胁道:“快点儿说,不然不要怪咱家手狠了。”虽然是仪鸾殿上,但毕竟是审问,审问的也是他。
“回公公的话,奴婢自回宫之后,一直呆在大业殿外!”季方说着,身子匍匐跪下,声音颤抖。
大业殿是皇上的寝殿,蹲在大业殿外,窥伺天子行踪,是大罪!
“大胆贱奴!”梅淑妃直接坐起了身子,厉声呵斥道。
贞德帝也跟着坐端了身子,看着底下匍匐着身子瑟瑟发抖的季方,目光犹疑。
“说,你大半夜地蹲在大业殿外作何?!”元礼说着一脚踹了过去。正巧不巧,踹到季方的左胸上。
温青梧敛起眉眼。
季方捂住左胸,一口血到了嘴里,让他生生吞了下去。缓过了气,才颤着声音继续道:“陛下饶命,娘娘饶命!这些都是高才人的吩咐!”
一个小才人的死,扯到了皇上,再小的事儿也变大了。
“说,她吩咐你什么了!”梅淑妃是真的怒了。既然派人窥伺皇上的行踪,罪不容诛!
“高才人让奴婢去大业殿外,掐着时间点,叫皇上”季方颤着声音回复道。
“叫皇上作何?”梅淑妃厉声问道。
季方支支吾吾,元礼再一旁见此,上前又要踹,季方赶快躲开,急急回道:“高才人让奴婢掐着点,叫皇上,叫皇上去南薰殿”
“高才人到底在谋算什么?你且一一道来!”元礼尖声道:“一块儿说完,不要一截一截的说!”
季方闻言,抬头看了看沉着脸的贞德帝,和愠怒的梅淑妃,这才道:“高才人自进宫后,不得圣宠。心中抑郁,本以为到了洛阳会好些,不曾想依旧如从前。等了一日又一日,最后实在,实在等不了了。便在秋狩那日跟奴婢吩咐了一些事儿”季方说着,也不知是怕的,还是说太多累的,说着喘了好几口气,这才接着又道:
“才人说,秋狩晚上有宴飨。陛下定然会多吃酒,到了戌正一刻,她会悬梁。才人说,她问过宫中太医,悬梁之后两刻钟内都能救得过来。大业殿到南薰殿,只需一刻钟。她让奴婢在大业殿等着,戌正一到,便去叫大业殿叫皇上,说她,说她自尽了”
这一次说完便轻松了许多。等季方说完,大殿中很安静。元礼也没说话,他只转头觑了觑上头站着的梅淑妃。之间梅淑妃阴沉着脸不说话。
这事儿,哪个在后宫呆久了的都知道什么意思。
不过就是豁出命去争一把罢了,争赢了,入了皇上的眼,往后前路便是另外一条了。输了,也能在两刻之中救过来。
“后来奴婢按照高才人所说,一直蹲在大业殿外,等到了戌正。可是。可是”季方说着,抬着袖子抹了抹脖子上的汗。
“可是你没想到,朕戌正都没有回寝宫。”贞德帝冷眼看着季方,回道。他昨夜跟慕容无极喝多了,畅谈到三更才回寝宫。
没有人喜欢自己被人窥伺。贞德帝自然也不例外。
“正是。奴婢到了戌正,一直不见陛下回来,怕高才人那边出事儿,就准备回去看看,结果夜深路暗,走得太快不小心踩空落到了湖里。”季方说着,指了指额头,颤颤道:“直接摔的晕了过去。幸好被路过的沈公公救下,送去了奚官局,今儿一早才醒过来。”
说着,季方呜咽起来:“可是等奴婢醒过来的时候,才人已经,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