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礼部阅卷官员坐在大树下,围在一团,嘈杂声越来越大。
六局主司端正地坐在另一边,从第一份卷子收上去,心思就不约而同地提了起来。
“他们在讨论什么?”尚工小声地看口问道。
远处大树底下,本是安好了四张低案,又放好了是个蒲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之前做得也是规规矩矩。自第一份卷子收上去后,几个人就叽叽喳喳开始说了起来,现在更是四人凑到了一堆,根本不知在做些什么。只隐约能听到几人争执的声音。
“莫不是那卷子上做对了大半?”尚寝犹疑道。那卷子是她出的,昨夜赶工翻了大半宿的书坊古籍,现在眼圈都还黑着,困得不行。
她当然知道上面的字有多难。多难呢,反正她自个儿是一个不认识。嗯,一个都不认识,翻得全是很古旧的老书,幸而宫里书坊还存着许多古籍。挑的字呢,也全是不识得的。照着那一个个字的模样画的。虽然不认识,不过她画工好,画出来也有九分像。
这事儿,一早在开考前六局主司便问过了。尚寝也是如实说了。这会儿听到尚寝的话,杨尚服不屑地撇了撇嘴:“怎么可能,你不是说你专挑不认识的那些古字么?她又不是古代来的人,哪儿能认识那么多字?”那卷子一大早的时候她也看了的,要认识?不可能的事儿。
听着杨尚服的话,尚工和尚寝想了想,点了点头认可。
但是孔尚宫却有些担心。她看着远处争执不休的四个阅卷官员,着实有点儿不放心。于是招来了旁边的女官:“你去瞧瞧那边,顺便问问几位大人卷子答得如何。”
“是。”女官应声,向着旁边的树下走去。
此时树下是个阅卷官员已经凑到了一起,看着手中的几个卷子争论着。
“这个字明明读!”长脸阅卷官说道。
方脸阅卷官反驳:“这明明是读!”
一旁的白胡子阅卷官一边摸着白胡子一边摇头,一脸不认同:“我看啊,这个字该读n。”说着还转头看向另一个面容清俊的刻板高个儿阅卷官,试图找到赞同者:“是吧,立政?”
于立政看着那卷子,好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不识得这个字儿。”
旁边三人又开始争执起来。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女官上前来,冲着四个人行礼,道:“四位大人,孔尚宫让奴婢问问大人们卷子如何?”
话音落下,嘈杂声依旧。女官抬头,发现几个人根本没人听自己说话。都是埋着头看着卷子,理也没理会自己。
女官等了一会儿,想等到安静些在插话打断。哪知等了好一会儿,正看着就要争论无果作罢,她张了张嘴准备说话,接过嘴巴将张开,还没有发出声音,那四人就翻了一页,拿着下一张卷子继续争执了起来。
女官无奈,深吸一口气,提高了声音打断了四人:“大人!”
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皆是转头,不悦地看着那打断的女官。其中方脸阅卷官不悦地道:“有何事?”
那女官见几人理会了自己,再说话时便将声音放软和许多:“奴婢是孔尚宫派过来的,尚宫想问问几位大人,这卷子答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