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德帝听得笑了两声,却没有多说什么。而后转头看向温青梧,“不错,我赏你去放个湖灯玩玩儿。让成锦跟你去放。”
温青梧愉悦,应声“是”,便与成锦一前一后去了旁边摊贩处买了个兔子湖灯,写上愿放进去,走到湖边放了下去。
此时天色暗了下来,却也没有暗到不能视物的程度。加之湖边树上挂着灯笼,加上湖里头的灯光点点,湖畔被照映着,湖畔上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湖面上还有几叶翩翩小舟,离得最近的一舟上,舟上站着个普通渔夫,做些摆渡兼打渔的营生。他头戴斗笠,身穿粗衣,脚下芒鞋,满脸胡须也瞧不出年岁。立于船头奋力摇橹,一看就是操船的行家,逆水而行也十分轻快。
温青梧放完湖灯便抬起头看向茫茫的湖面,目光一抬就看到已经在近处的船夫。那船夫好奇的看着温青梧,定定地瞧着,竟有些憨样。
看着那淳朴的模样,温青梧忍不住勾起嘴角笑起。
湖风勾起轻纱,幂离霎时被吹开,里头娇俏又姣美的女儿正望着自己轻笑着,突然就得意起来。摇橹摇得更是欢畅了,甚至开始冲着温青梧放声高歌。
他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洛阳口音,唱出民间小调格外有一番滋味。那悠扬的歌声随着潺潺的洛水传的甚远,这边岸上的人听得分明。词句不讲究,皆是你侬我爱郎情妾意之辞。
贞德帝等人都站在温青梧身后。司沐听得不禁皱眉,垂首秉道:“无知野民村词俚语,实在有伤风化,臣这便去驱赶。”
贞德帝倒是不介意,他摆了摆手制止了司沐的动作,“诗经三百,第一首便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连圣人都不讳言,归入风雅之列,有什么伤风化的?”说罢,他望向那摇着橹缓缓远去的渔人,也随着那曲调哼唱了起来,还真是郎朗伤口,于是问道:“司将军,你可知这歌唤作何名?”
“臣不知。”司沐虽在宫外的时间比贞德帝多,但又不是成日游荡民间的父母官,哪操心老百姓会唱什么歌?
“你们谁知道这首歌?”贞德帝转头,看向旁边众人问道。
大家一阵交头接耳,最后还是从湖边回来的成锦小声插嘴道:“大家,此为乡间俚曲,幼时奴婢曾听阿娘唱给爹爹过,是专门唱给心上人的歌,名作媚娘。”
旁边诸人听得皆是缄默不语。司沐更是黑了脸。
这歌是给心上人求爱的,一介渔夫居然唱与皇上的妃嫔,岂不是天大的不敬!
“哈哈哈”贞德帝非但不怒,反而觉得有趣,看着站在湖畔带着带着幂离不安站着的温青梧,“你倒是惹人喜欢,出个门连路过的百姓也要想要表达爱意。”
温青梧带着幂离的头垂得更低了,闷声道:“大家莫要取笑了。”
贞德帝戏谑道:“我看这首媚娘词句倒也不错,干脆我赐你作名字罢。诗经有云青兮青兮,青青如滢,这青字虽好,终是言女儿家端庄平和的仪态。似你这般娇俏又顽皮,媚字倒也更贴切。”
还有一个字贞德帝没提,那边是温青梧名字中的“梧”字。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这梧,从古至今,便是凤凰会听停留的地方。
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这名字他不喜欢。
“媚娘。”温青梧喃喃几次,说心里话,这名字她一点儿都不喜欢。一个字,俗。但总不能推辞,于是当下便跪了下去,语带欣喜,“奴婢媚娘,多谢皇上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