斳令霆拳头攥得嘎嘎响,体内的暴力因子疯狂嘶吼,他想冲过去,将什么东西给捶扁,再一条一条,撕成碎片!
见斳令霆暴怒如烈焰,杜思柔猛地扑过来,一把搂住斳令霆瘦劲有力的后腰。
斳令霆脊背一僵,牙齿深深刺进舌尖,借着满嘴血腥气才生生忍住没将拳头挥出去。
见斳令霆并没有如往常般有意无意地避开,杜思柔心下大喜,小脸紧紧贴在斳令霆宽阔坚实的后背上,含怯带泪,哀声为云萱求情,“霆哥哥,你不要怪草姐姐,她,她……不是她,是我自己。
都是我的错。我,我不该换病房的。我这种身份,能住进十九层,就应当很知足了。草姐姐她,不高兴,也是应当的。毕竟,为了进二十层,你兑出去的不论是钱或人情,也都有她的一半啊。”
“呵,她的一半?”斳令霆低眉了垂眼,冷笑出声。眉角箭镞形旧伤像是最危险的绞刑架,闪着嗜血光芒,咬牙切齿,“真是难为你了,想得可真是,周到极了!”
杜思柔浑身一僵。她怎么觉得,斳令霆这话,是意有所指?难道是说给她听的?
慌忙抬头,却只能看见斳令霆一个冷凉的侧脸,一时有些心慌起来。
正踌躇间,却见斳令霆抬手挑起云萱的下巴,周身的冷气一波波有如实质骤然散开。
那噬骨蚀心的冷寒之气,顺着杜思柔紧贴着斳令霆身体的身体迅速侵入,迅速蔓延全身。杜思柔只觉整个人都要被冻进深不见底的冰层,惊慌失色,慌乱松开胳膊倒退了好几步。
云萱顺着斳令霆手指的力道,微微仰起脸,盯着眼前人。
依旧是那张脸,郎艳独绝。这个男人,是她的合法丈夫。虽然领证刚满八天,但成为她的未婚夫却已经整整十四年。而她知道他这个人的存在,是在不久之前。
她第一次来青州,太祖母叹息着抱着她说,“萱萱儿,你是有个未婚夫的。他叫斳凌霄,大你五岁,从小就喜欢你喜欢地不得了。
那年你还不满四岁,斳景天与斳凌霄爷孙俩上门求亲。你祖父和父母哪里肯依,坚决不应,说是你的婚事你长大后自己作主。可那孩子是个倔的,认准了的十头牛也拉不回,不眠不休差点跪死在你父母面前,谁劝都没用。”
太祖母叹息着,忧愁着,“萱萱儿,那时候的你,也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小哥哥。可自古人心思变,这么多年后,斳景天如今是个什么情形?
斳凌霄又是个什么情形?我们一概不知。太祖母只是将有这么个婚约的事儿说给你知道,具体要或不要,你得自己拿主意。”
为了给太祖母吃个安心丸,让她老人家能够身心得安泰,才好服用九转无极负阴丹以续命,她毫不犹豫选择上门与斳景天重提婚约。斳景天老谋深算,推了个名字叫“斳凌霄”的西贝货出来。
她坐上绿皮火车返回桃夭村途中,被那狗东西接连几个变态电话恶心的够呛,已经下定决心要撕毁与斳氏的婚约了。
却遇上化名宋九的斳令霆。竟是阴差阳错的与他领了证,也同时知道了他就是她零星记忆中面目模糊的小哥哥,是她午夜梦回时依稀掩映的梦中少年。
当时心里有多少窃喜与惊喜,如今,就有多少的讽刺与心刺。
云萱心中一片惨然。
木头人儿一样,就这么定定站着,定定看着斳令霆,不动,不躲,不惧。仿佛那铁钳一样的手要捏碎的,不是自己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