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萱越想越疑惑,这着实有些奇怪。
凭她认人、识人的本事,只要是打过一次照面的,第二次见绝不会认不出来。有些人确实会被“眼见为实”所蒙骗,但她不会。
她的眼睛有可能欺骗她,可她的五蕴六识不会。只要近距离接触过,也不必多近,两三米之内接触过,她就会记住那人的生命气息,就绝不会认错。
不同于植物生命气息的始终如一,一个人的生命气息一生中是有两次变化的,一次是青春期,一次是更年期。
换句话说,一个人少年时期的生命气息,与青壮年时期的生命气息,以及年老之后的生命气息是不一样的。但这个人在固定生命阶段的独特气息,却是固定不变的。这气息或者说是气味,就是一个人的隐形身份证。
云萱决定探个究竟。想了想,悄无声息移向大厅靠墙的工作人员通道,往前走过三排座椅后放缓了步子,透过人群空隙打横里望过去。
这一眼,看到的是侧影。
可那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更浓了。
“到底是谁,是在哪里见过?又因何见过?难道是……”云萱有些走神。
“你是在找我吗?”那人突然转过来脸,直直对上云萱的目光,无声无息用口型问。
隔了晃动的重重人影,云萱盯着对方瞧。
对方也盯着云萱瞧。那目光又薄又凉 ,仿佛一把开了锋、见了血的薄刃小刀,在高朋满座高屋华堂中,穿过重重人影,毫不避讳地盯着云萱,似乎要将云萱连皮带肉一层层剥开。
云萱恍惚了一下,忙定睛细瞧。隔空对上的,却只是一双含着浅浅笑意的眼睛,半点儿也没有前一瞬阴森诡谲的可怖之感。
见云萱盯着他,那人不但没有偷窥被抓包的窘迫,反倒是很绅士的点点头。
云萱却没有回应,而是淡淡地移开了目光,自然而然看向别处。心中却是警铃大作,是他,没错。
一年前,西域城一年一度的那达慕大会马术三项赛,她冲着头等奖紫灵芝而去。
前两场的障碍赛、马术耐力赛一切顺利,越野赛中难度最高的障碍物快行道上,马匹却突然发狂,后来才查出来是被人动了手脚。
但当时,她为了控住惊马继续完成比赛,肺部受创,浑身是伤。
后来,她理所当然夺了魁首。顺利携紫灵芝离开时,却遭遇围杀。伤上加伤,危急之时,却意外得人援手。
她陷入昏迷之前,依稀见到一个背影。
背影的主人将她临时送到最近的一家酒店后,匆匆离去。而她因为肺部重创,引动了儿时被长时间困在青石板下的旧疾,持续发烧,噩梦连连。
梦里大火漫天,浓烟呛到没了呼吸。
那梦实在太过真实,等她真的被浓烟呛醒,才发现酒店是真的起火了,四面八方全是火,大火漫天。
她幸运至极,被人从火场抢出去。深度昏迷中有一丝儿灵台的清明还在,隐约听得似有若无的歌声,温柔的让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