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薇说着,还故作醋意十足,朝身边围着的夫人小姐们摊手道,“你们都是知道我娘的,那可是个顶顶喜新厌旧的,若见了苏合妹妹这这般可人的新人,哪里还肯要我这旧人?”
大家见她说得有趣,就都很给面子地呵呵笑起来。任薇这般能豁得出脸,又能弯得下身段的,谁也不想得罪。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咸不淡的客套起来。场面上紧绷的气氛,莫名的就松缓下来了。
却不料,任薇这边费心劳力刚刚描补回来,却偏就有那不长眼的跳出来巴结杜思柔,拆任薇的台,打氅衣少年的脸。
却是钱香香,蝎蝎螫螫从杜思柔旁侧挤出来,一副打量人妖的鄙薄眼神,上上下下将氅衣少年扫描了两遍,动作夸张地比划道,“哟,这说了半天,连个家世姓名都不敢报的,谁知道是哪里来的阿猫阿狗?”
转向杜思柔,满脸崇拜,“大小姐,您可真厉害!一眼就看穿了,这还真像是从暹罗国来的,那儿不是专出产这种不男不女的吗?”
转头朝氅衣少年重重的“呸”了两声,“就这种脏的臭的狗东西,哪配得到您的订婚宴帖,八成是偷来的!”
钱香香越说越觉得像那么回事儿,激动不已给杜思柔出主意,“大小姐,咱们是喊保安来把这恶心东西给扔出去,还是直接报警给关上个三年五载让长长记性?”
氅衣少年牵了小苏合的手,与云锦香说着话,正要离开。突然被钱香香跳出来拦住,还舞舞咋咋好易通排揎。
抬起的脚步就顿住了。慢慢转过身,看都没看钱香香,目光直直落在杜思柔脸上。
杜思柔腿肚子莫名一软,差点站不住,忙就近贴靠在柱子上。因钱香香跳出来给她大大地出了口恶气而起的那点兴奋,刹那全化作了恐惧,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人死死掐住,连呼吸都不能了。
钱香香正激情澎湃,激动不已。上回在西域城那一场宴会,她从杜思柔那儿赚了一个赤金镯子,一条赤金项链。今儿这么大场面,正愁没处施展,再将另一条镯子给赚回来配成一对儿了。这不,机会就来了!
满腔激动的钱香香反手抱住杜思柔胳臂,满脸讨好地看一眼自家主子,又轻蔑至极扫了眼氅衣少年。
冷哼一声,“不长眼的狗东西,惹谁不好,敢惹我家大小姐!我家大小姐那可是姓杜的,姓杜知不知道?青州首富斳氏板上钉钉的少夫人杜思柔!就算是叫花子混饭,也好歹先打听清楚主家是谁好吧,你个蠢货!”
见氅衣少年竖起食指弹了弹,一言不发别过头去。
钱香香愣了一下,有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错觉。眼风倒是扫见素日里高高在上的一众贵妇贵女们正一脸呆相,直直看着她。钱香香虽觉得莫名其妙,但满腔子的得意却更甚了。她可太喜欢这种万众瞩目,威风八面的感觉了。
见杜思柔双目发狠、满面潮红看着自己,钱香香点头表示领会。往日里,杜思柔被气狠了想要下大力气整治谁,就是这种表情。
于是,钱香香学着往日杜思柔的样子,高高地昂了昂下巴,朝氅衣少年喝道,“还不赶紧,跪地磕上十七八个响头,说不准,我家大小姐看在你还有几分姿色的份上,能高抬贵手放你一马!赶紧地,快磕!”
众人一时都傻了。这,这也太敢了吧?
眼前的氅衣少年,一件饰品没有,但人往那儿一站,通身地贵胄气度却浑然天成,仿佛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神。
各怀心思的一众人等不约而同,连言语试探的心都乖乖收了。人家是没有任何饰品,但身上那衣料、那设计、那做工、那绣活儿,她们根本叫不上名字,根本连见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