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犹暗,花姜和宋锦珠就起身梳洗,准备送殡了。
实在是起得太早,两个人都没什么胃口,只一人用了一碗燕窝粥了事。
初夏捧着披风进屋,“王妃,这是王爷特意让人送过来的。”
花姜愣了愣,见宋锦珠面无表情坐在一旁,赶紧让初夏把东西放进马车先收起来。
两个人先去了灵堂。
等高僧做完法事,天蒙蒙亮的时候,一行人从相府离开,敲敲打打,往宋家祖坟的方向走去。
府上的女眷都坐在最后面的马车,最前头则是宋知麟跟着棺木扶灵。
走了一路,花姜耳边的哭声就响了一路。
宋锦珠下车时,若非婢女扶着,连地都踩不稳了。
“姐姐,你要保重身体,你现在这样,母亲知道了,也走得难安。”
绿翘换了一张干净的锦帕,替宋锦珠擦泪。
宋锦珠如今越来越听劝了,听花姜这样说,顿时收了声,只默默流着泪。
棺木下葬,又是另一番流程。
等一切尘埃落定,众人又开始往回走。
宋知麟走到花姜身边,两眼通红,“妹妹,你以后会不会离开我。”
“不会,”花姜轻声哄着他,“哥哥一生平安顺遂,我和姐姐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宋知麟一向将花姜的话奉为圣旨,既然她答应了,他就相信,她会做到。
回去的路上,宋知麟挤进了他们的马车,一路上都没说话,安安静静坐着。
花姜总觉得,他好像一夜之间就成熟了许多。
回到相府,还有些事情需要收尾。
等花姜忙完事,外头天色阴沉,飘起冰凉的雨滴。
开始只是绵绵细雨,一会儿的功夫,风起云涌,雷声四动,竟然下起瓢泼大雨来。
花姜坐在窗下,看着连线的雨水从檐下坠落,世间万物仿佛坠入丝线织就的水雾中,为相府哀伤的氛围添上了一笔浓墨。
雨下的大,丝毫没有减弱的兆头,再加上累了大半天,她实在不想动,便让初夏差人回王府吩咐了一声,今夜依旧宿在相府。
宋锦珠已经赶回东宫了。
听人禀报,说小公子又病了,烧得厉害,太子让宋锦珠赶紧回去。
初夏望着一群人匆匆离去,不解道:“又不是太子妃生的孩子,为何非要太子妃回去?”
花姜立在廊下,身上拢着那件碧青色的披风,连绵的雾气都被挡在了身外。
这件事情,宋锦珠也在花姜面前抱怨过。
宋锦珠因为皇孙的事,险些受到牵连,心里便对这个孩子产生了抗拒。
可太子不知怎么回事,动不动就把孩子送到她殿里。这孩子也是奇怪,在虞氏房里总爱闹腾,隔三差五地生病,只要和宋锦珠在一起便很乖巧。
花姜猜出了几分意思,太子借着看孩子的由头,一个月有一半时间都住在宋锦珠殿里,这是一种变相的讨好和亲近。
可万事万物,都讲求一个天时地利人和。
宋锦珠的心早被太子伤透了,如何能轻易原谅。
早上起得太早,晚膳又还没到时辰,花姜索性听着雨声懒懒补了个觉。
等她起身,天已经黑了。
随意用过晚膳,花姜去了老夫人房里,陪她说了会儿话,又和她下了会儿围棋,等老夫人上床安寝她才回自己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