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莞宜靠着门板思绪不宁的站着,目光落在桌面边角的青黛色的马克杯上,莫名的就觉得口渴。她几步过去,端起杯,只见一只蚊子在杯底扑着翅,然后,嚣张的在她眼前嗡嗡嗡嗡的叫。在她起杀心前,它麻溜的消失了。
她端着马克杯出了房门,往卫生间去,经过温礼旭房间,清晰入耳一句:哥,你别瞄了,直接平A吧。
她洗完杯子回来,短短两分钟不到,听到的却是急的不行甚至带着点火气的一句:家都要没了,你还瞄!你A 呀!你不会玩还跟我抢什么百里,真是服了。
温莞宜走到饮水机旁接了半杯水,捧着杯蹲下,小口小口饮着杯中水。她现在心愁,脑烦的很。新的身份,新的生活,于她而言,诱惑不是一般的大。她的计划是等高考结束就跑,可那样一来,即使身份证在身边,她也不敢用。
出门在外,没有身份证是寸步难行的。
“姐?”温礼旭一出房间就看到他姐蹲在饮水机前捧着杯盯着地砖发呆,全身笼罩着股“烦”的戾气。他走近,将手机递过去,“手机给你。”
温莞宜仰起脸,盯着他看了几秒,反应迟钝的伸手接手机。“谢了。”说着站起身,马克杯随手搁饮水桶上,朝阳台走去。
温礼旭挠了挠头,看了眼她的背影,出声问道:“姐,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圆鼓鼓的丸子头一晃一晃的。
温礼旭见状只好作罢,打着哈欠转身进房间。
温莞宜站在阳台的透明玻璃推拉门前,在透进来的清冷的月色下敲下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却久久没有拨出去。
她转身穿过厅,下楼。又穿过厅,打开大门,走了出去。冷风瞬间透骨,她拢紧身上的外套,握紧手里的手机,在一方小院里踱着步。
不远处的犬吠声中气十足,隔壁偶尔传来几声婴儿的啼哭,跟夜猫哀叫似的。有点吓人。
温莞宜面朝着厨房站着,深吸一口气,再次敲下那串号码,拨了出去。她不想他接,却又希望他接。
嘟了几声后,通了。
可却没有声音。
“你你,你睡了吗?”
低低的闷笑入耳,“睡了还怎么接你电话?”
温莞宜说,“我也只是礼貌性一问。”
“哦。”顾屹下床,拖着拖鞋出了还未装门只挂了一块布的房间,走到电灯暗黄的客厅,站在窗前,伸手扣着干巴巴的水泥块,“想好了?”
温莞宜蹲下,捡起一块有棱有角的石头,握手里,“我还不知道你名字。”
顾屹闻言一愣,而后无奈笑了下,“忘了,我叫顾屹。屹立的屹。”
“噢。”温莞宜直言道:“顾屹哥,你总得给我个信你们的理由不是吗?”
顾屹手一顿,旋即推开窗,隔着不锈钢护栏,望着阴暗白天葱郁的一大片高树,沉默了。
温莞宜静静等着,心里头却是越发的不安。
她怕他没有理由能让她信服。
婴儿哭声止了。
就在这时,顾屹和声细语的唤道:“莞宜。”
温莞宜急忙出声,“我在。”
“其实是你书听哥,不想看到晓与成为第二个他。”顾屹关上窗,说,“你书听哥他的腿,算是废了。”
温莞宜感觉脑袋轰隆一声巨响,继而循环一句:她的腿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