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流下泪来。泪水淌入嘴里,泛起阵阵咸涩,脸部又僵又麻,全身丧失了力气,一下软瘫在地。她的脑海杂乱无比,时而是那句,她的腿废了,时而响起苏越泽冷冰冰的话,她死了。
“晓与要是知道你和苏越泽之间的事,我估摸着他是一定会提刀去同他拼命的。”顾屹说,“书听有周家尚且都废了腿,何况是什么都没有的何晓与。”
听了他的话,温莞宜硬生生将自己从恐慌和悲痛中抽离出来,抹着泪轻颤着声问,“是,是,是因为他小姨吗?”
“你知道?”顾屹听言吃了一惊,从而忽略了她明显听起来就不对劲的声音。
“苏越泽有问过我认不认识他的小姨。”现在看来,真的如她当时一闪而过的那个念头一样,苏越泽那个王八蛋看上了周书听的小姨。他小姨不从,姓苏的就像逼她那样逼他小姨。周书听自然不会任之不管,所以,那个王八蛋就像让人废了白槐的腿那样也废了他的。
真是个该死的东西!
“苏越泽问过你,什么时候?”
“他出国回来的那天。”
顾屹轻嗯一声往沙发坐下,单手拧开一瓶矿泉水的瓶盖,一口气灌下一大半。
我很好奇周书听跟你说了什么——温莞宜顿时一惊,又似恍然大悟一般。所以,苏越泽认为她怕他,是认定了周书听跟她说了他小姨的事?
“小表妹,这个理由能让你信服吗?”顾屹问道。
“嗯。”温莞宜单手撑着满是石子的地面站起,走到厨房的屋檐下,目光越过嵌满啤酒瓶碎片的墙头,望着那棵只见黝黑轮廓的菠萝树。“顾屹哥,你和书听哥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吗?”
顾屹怔了瞬,语气肯定道:“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是吗?”温莞宜声音颤抖。那时候的白槐是这么跟她说的:温小姐,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是苏上将的人,三少不敢动我的。
可后来呢。
她的腿废了。
她死了。
“莞宜,”顾屹这下听出了她话音里的不对劲,忙询问,“你怎么了?”
“我,我没.....”慌乱之中,她失手挂了电话。
然而顾屹一脸懵,回拨过去。
温莞宜捂嘴失声痛哭,任由手机在手中震动。但很快,她止了声,抬手拭去滚落下的眼泪,克制着情绪接通电话。
“小表妹,你该不会是感动到哭了吧?”顾屹自问自答的说,“看来是了。”说着他点点头,“我能理解。”
“才没有。”温莞宜说,“顾屹哥,我想,再想想可以吗?”
“可以。”顾屹握紧矿泉水瓶,“想好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那你早些休息,我挂了。”
“好。”
挂了电话,温莞宜站了几分钟才走回屋里关门上楼。手机搁客厅的桌上,她走进房间在衣柜里翻了一套睡衣,进浴室简单冲了个澡。
冲完澡回房间,已经是凌晨三点过六分了。
温莞宜关了灯,躺床上裹紧被子,睁眼凝视着满屋的黑暗。耳边是秋虫的阵阵鸣叫、声声狗吠,她的思绪纷杂。
天微亮时,她是被噩梦惊醒的。
她依稀记得梦的开始是白槐,活着的白槐,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苏越泽那个王八蛋,冷着一张死人脸,索了白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