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不愿作——一、二!”
温度在降低,高跟鞋打成一个魔鬼的高度,它的主人几乎是在用脚尖走路。
小皮鞋则是后脚落地、过渡到脚掌中心再到脚尖,现在它采用的走路方式使得走步几乎无声,堆堆袜盖住了我所能见到的全部的皮肤。
我捂紧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就会被逮住。
小朋友们在带动下,歌声从零散到聚合。
国歌之下,两个东西巍然不动。
这首歌本不具有降妖除魔的效果,但在此时此地、在结合了公祭日的背景,处在了作妖的几个东西与“孽物”存在过的医院里,面对来者不善地鬼魂时——
——我绝对且肯定地相信,这就是对Z国的不敬!
我咬牙忍着自己一个扫堂腿放倒它们所有东西的冲动。
不管这四条腿是什么,时机成熟我一定把你们除掉。
“看到……你喽——”
两人的鞋在我眼里不断放大。
一张床两张床。
它们在每张床面前都有停留。
“看到你喽……”
高跟一杵杵地戳着地砖,小皮鞋以一种极紧张的态势左张右望着。
“看……”
我调整自己匍匐的姿势,弓起身子,让自己的双腿处在随时可以立即逃脱的状态。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啪!”
一个东西在我面前猛然坠落。
它“咕噜噜”滚动着,无数黑线糊作一团。
“到!!”
“看到、看到!!!”
一张辨不清五官的脸侧着头垂钓下,它的嘴被掩盖在长发里面,里面填充絮状物。
随着嘴说话,一块、两块——它们掉落。
它的眼睛瞧着我,黑得没有眼白。
眼黑时不时滚动一下,透亮。
除了散在地上的发丝,头自身也被好几股头发吊着。
发丝吊着它的头皮拉长一块块,几处吃不住劲的直接连带着皮肉撕开。
酒精消毒水和腐败的味道直冲我感官。
不用多说,它就是轨道上的头!
“你——啦!”
冷艳女声接着头颅的话吊着嗓子。
这两双腿各自向后退一步,为自己的上身下探留足了空间。
既然看到了——
我咽下自己跳出胸口的心脏,颤颤巍巍摸起照相机。我记得鬼片里恐怖游戏里的脏东西都怕照相机的闪光灯。
手汗浸湿了双手,我扣着快门怎么也按不下!
一秒、两秒——
手在打滑,我终于摸清了快门的圆形小块。
眼前的这颗头被吊着,侧着的眼眶里溶解出黑的粘稠的液体。
“明明是你……又不是?”
管你是什么呢,我把这三样东西囊括在相机里,按下快门。
“咔擦——”
惨白燎亮黑发里的脸、照亮白丝和堆堆袜。
有用?
三个东西不再动弹,头在轨道上悠悠晃着,发出绳子不堪重负的声音。
头愣愣地盯着我,它像个雕像样凝固住。
黑稠液体一堆一堆落,棉絮从大张的嘴里掉。
“蠢掉了?”
良久,小女孩疑惑的声音发出。
“蠢……”
侧着的头再次张嘴,棉絮滚落而出。
它的嘴角越咧越大,和画中扯掉它头的家伙一样恶劣。
“规则——”
冷艳女声道。
小皮鞋咯咯地笑。
“——拍照片、捉迷藏,十、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