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籍沉默了一阵,似乎在想要怎么说。
不知是为了规避钱晓谦这个外人,还是真有什么其他顾虑。
“北边的事情,他不喜,便来会稽访友。叔夜应该过几日到吧!”
这句话说了基本等于没说。至少钱晓谦半点没听出来山涛方才问题的答案。不过有一个名字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叔夜!你们认识叔夜!他要来会稽!”钱晓谦兴奋道。
山涛也难得惊讶的看着钱晓谦,阮籍在驾车,没法分心回头,但心中应该也是诧异的。
圈子里的人都熟识。本地人也都应印象。会稽并不大。
但山涛捡来的这人明显来自外地,他又如何跟叔夜认识。
一不小心说漏嘴钱晓谦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不认识。只是听说过他名气很大。”
山涛呵呵一笑:“到是难得听人言及叔夜名气很大。”
阮籍也哈哈大笑:“等他来了,定要与他说说,不知不觉间,都是甚有名气之人了。只是不知这是何种名气。打铁吗?”
打铁又是什么鬼?“我们说的是一个人吗?”
山涛也点头附和阮籍那句玩笑话:“他打铁确实不错”
“等一下。嵇康弹琴的手怎么用来打铁?”钱晓谦的认知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他也是学过乐器的人。一个业余二流之人都知道细腻灵活的手指可以更好的感知音韵的变化。作为琴艺大家又怎能不好好保护自己的手指。更何况他擅长的乃是要求更高的古琴。
“打铁又如何?喜欢就去做喽。有不是打个铁手就没了怎么就不能弹琴了?呵!”阮籍的语气多有不屑。
钱晓谦心想,这人莫不是吃错药了,怎么感觉脾气时好时坏。
他盯着前方时而洒脱,时而不羁的背影。感觉阮籍给自己的感觉更像是魏晋名士。狂放不羁,无所顾忌,随意且无束。
“他一直这个样子吗?”钱晓谦小声问道。下巴朝阮籍的方向点了点。
山涛笑了笑:“阮籍性子跳脱,但为人不错。晓谦你也别跟他致气了,他大概是酒还未醒彻底。”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醉着,什么时候醒着。钱晓谦看着他广袖长衫上那些陈年的酒渍,怕事就算醒着,那股酒味也能把人熏晕。
“阿都叫吕安,一会儿见面你就能认出来。他性格软绵,最是粘人,人长得也清秀。不似我这般平常。”山涛摸着自己的脸,开玩笑般说到。
“呵呵,巨源原来也那么看重长相,还以为你对此也颇为洒脱呢!”钱晓谦笑道。
山涛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容貌也是立足的优势,稍微在意一些,也是必要的。”
“那家伙可不这么认为。”钱晓谦指了指阮籍。此刻微风吹的阮籍发丝凌乱,早没了那所谓的凌乱美,更像是一坨海草随意拍的脸上。阮籍烦躁的把它往一边拨拉了一次又一次。
钱晓谦不厚道的在后边嘲笑。
两个人一路互怼打闹,到也没了一开始的不自在。